如果你来过不夜城风俗街灯红酒绿的二番街,你就一定知道红龙会所。
而顶级牛郎店红龙会所的头牌,此时正在一周顾客中间推杯换盏,在光影交错的大厅里陪伴各色男女,耳鬓厮磨,好不热闹。
“龚俊,三号台点你。”
张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龚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微点头示意。等张苏走远之后,龚俊重新贴着面前这个客人的耳朵,距离极近地说:“小姐,我得去陪伴另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天使了,我们下次再见,好吗?”说罢,还挤了挤眼睛。
客人被迷得神魂颠倒,满眼冒星星,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龚俊站起身,熟练地系上自己的西服扣子,修长的双腿带动完美裁剪的西裤,朝着三号桌的客人走去——
直到凌晨三点下班,送走最后一位喝多了的客人,龚俊才松了一口气。他解开黑色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回头对打扫残局的苏苏说:“苏苏,今天怎么人也这么少?”
是啊,以往的头牌龚俊一晚上下来可是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最近几周他竟然还得空和后厨切菜的阿布拉拉家常。
“哦,一番街上个月新开了一家银狐会所,正和咱抢生意呢,今晚他们那儿有全场酒水八折活动。”张苏拿着小扫帚,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把沙发上的瓜子皮扫下来。不得不说他一身黑的形象和手里粉红色的小扫帚配在一起十分好笑。
“银狐会所?……”龚俊忽然想起来,今天来红龙给姐妹办单身派对的客人们围在一起说什么“银狐的头牌真是了不得”什么的话,但是他没往心里去,哄着她们开了两瓶香槟就去别的桌了。
张苏打扫完沙发,又开始拖地,他用拖把怼了怼他们店的头牌说:“别在中间碍事,滚去帮忙!”
龚俊挠挠后脑勺,露出和营业时完全不同的傻呵呵的笑:“来了来了。”
张苏是红龙的小经理,当时他本来是来应聘牛郎的,但是由于一些先天性的原因失败了,正好上一个经理回老家结婚去了,店里缺一名负责调度的人员,他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经理。钱挣得不多,活干得不少,除了使唤安排服务生以外,从开门到关门所有的细节他都得跟上。
所以一番街新开的会所也很让他头疼。
利润少了,提成就少了,他这个经理又不像手下的牛郎们有固定客人送礼物,他全指望着漂浮不定的工资糊口呢。
龚俊也有点发愁,红龙会所从来都在不夜城一家独大,店面不大,但是牛郎的品质可没有一家打得过,新开的店面基本营业不下去,就连老牌会所都黄了好几家,大老板还说等攒够了钱要开分店呢。可如今隔壁街新开的会所短短一个月,就让红龙流失了20%的客源。
没有客人,就没有提成,就不能攒钱,就不能快乐!
真正做到爱岗敬业的龚俊早就把店里的发展当成了自己照亮前途的明灯,比张苏还操心店里的生意,这个热情劲儿没准等店长不干了以后,大老板能让他来胜任。
龚俊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暗搓搓地决定明天晚上请病假,跑去银狐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把他的客人们勾引走!
非营业期的龚俊走在一番街人行路上,他戴着耳机,穿着宽松的蓝色卫衣,裤子也松松垮垮的,头上戴上一个棒球帽,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大学生,而不是红龙耀眼夺目的头牌。
他在银狐会所门口站定,不得不说这家店看起来比红龙高级一点,就连门口的保安穿得都正式很多。
“哥,来我们家休闲休闲呀~”
当然,一个有格调的会所是不会做出上大街上拉人这种低级举动的,龚俊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拒绝了七八个别家会所出来拉人的业务员,最后长出了一口气,迈进银狐店内里——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的大哥替他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龚俊引入。
还真有点不一样。龚俊一边观察环境一边和红龙对比,银狐的整体气氛有点像夜店,每一桌的卡座背后都用屏风隔开,私密性很好,又不会让人觉得闷,走廊的霓虹光打在脸上有点晃眼,还有半封闭的包间,门口用珠帘遮挡起来,给人恰到好处的安全感。
“小哥,大厅满了,”服务生走到龚俊面前说,带着点瞧不起他的意思,“我们这儿消费不低,您要么点包厢,要么去别家吧?”
“那就去包厢。”龚俊不在意地说。
“得嘞,这边请~”眼看着这位服务生狗腿起来,“小哥,就您自己吗?”
龚俊点点头,没搭话。
“提前跟您说一下,咱家的少爷们不出台,对了小哥,我看您长得也不错,要不要来我们这儿干活?回头我和店长说一下blablablabla……”
龚俊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个人在耳边罗哩叭嗦,直接伸出手打住那人喋喋不休的嘴:“把你们头牌叫来。”
“哟~”服务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们头牌忙着呢,要不我把其他人给您叫来,您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龚俊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扔在桌上:“给我来你们这儿最贵的香槟塔。”
“没问题!”服务生接过这张卡,笑得五官都挤到一起去了,“小爷您等着,我立刻安排人去准备……不过头牌确实在招呼别的客人,我去和他说,让他忙完了立刻过来!”
龚俊一个人面对着一排香槟塔,从晚上十点等到凌晨一点,终于,珠帘被掀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身影闪了进来,细腰被高腰裤完美勾勒出形状,还有那个胯……龚俊收回目光,把视线停在那个人的脸上。
……这是,龚俊的天菜吧?
半长头发的清冷美人看到他后也愣了一下,随后自然地走进来,像是龚俊多年的好友一样坐在他的身边,手也抚上了龚俊的膝盖。
“您第一次来吧?可以叫我小哲。”
美人说话了,龚俊脑子好像被堵住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对着这张巴掌脸的下流想法。
“你叫什么呀?”
“我……呃,阿俊……”
“那我叫你俊俊成吗?”这个人解开自己衬衫的几颗扣子,白花花的胸脯露出来一大半!
这奶子……看上去又白又软……
“觉不觉得有点热呀?”美人说,看了一眼面前的香槟塔,“我不喜欢喝香槟,可以帮我点一杯荔枝汽泡水吗?”
“服务生!”龚俊一叫出来,嗓子都破音了,“加一杯荔枝汽泡水和芒果冰!”
“你在紧张吗?”张哲瀚只觉得好笑,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隔壁街的同行,他在被挖墙脚到不夜城时就对这里的同行调查了个清楚。面前人的五官就是艳煞不夜城的头牌牛郎没错了,只是怎么看起来……有点傻?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个没完也就罢了,怎么表情也不知道收敛一点的?
龚俊的视线从张哲瀚的脸上移到胸口,又移回脸上,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
直到凌晨三点银狐闭店,龚俊看着手机里银行发过来的短信上被划走的数字才缓过来,妈的,好贵!这消费……都赶上他三天的提成了!
他赌气似的回到自己的公寓,挤了一坨牙膏塞进嘴里狠狠刷起来,心里琢磨着,花了这么多钱,却一点豆腐都没吃到,甚至不记得他们聊过什么!那个叫小哲的头牌有点东西,看来明晚必须再去一遍!
第二天,一向爱岗敬业的龚俊再一次请了病假,偷偷溜去银狐了。
还是前一天晚上的服务生看到他后一眼就认出来了,奔向他的时候脸上洋溢的热情劲儿活像见了亲爹,抵着身段过来问:“小哥,您又来了?这次还坐包厢吗?”
龚俊点点头,开什么玩笑,在大厅里很有可能被他的老客户看到,到时候场面一定不太好看。
他今天穿了淡蓝色的T恤,黑色紧身裤,依旧戴着一顶棒球帽,依旧看起来像一个大学生。
龚俊在包间坐定后,有点犹豫地开口:“我还是找……小哲……”
他轻轻咳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烫嘴一般,竟然让他叫不出,好羞耻。
“没问题呀,可是您还得等等,他还有别的客人,要不咱们先点点什么润润嗓子?”
“最贵的香槟塔,外加你们这儿最大的果盘。”
服务生乐得脸都裂成了两半,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又等了两个小时左右,龚俊早就开始无聊地玩起手机来打了一把排位赛,果盘已经吃了一半了,香槟塔倒是没怎么动。
妈的,又输了。
龚俊撒气一般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等得太无聊,他准备出去抽一支烟——谁知道掀开帘子时,一个身影撞进了他的怀里。
“俊俊?”
怀里的人抬起头,清亮的嗓音钻进龚俊的耳朵,搞得他心尖儿有点痒。
张哲瀚像见了熟人一样,顺势拍了拍龚俊的胸口:“不是在等我吗?这是去哪儿?”
“你够慢的,”龚俊转头坐回沙发上,“我本来打算出去抽根烟的。”
话是这么说,可龚俊的视线完全无法从张哲瀚身上移开,他今天换了一套白色的西服,短款上衣刚刚好能露出他的细腰和翘臀,能把一身正装穿得这么浪荡,真不愧是银狐的头牌!
“看什么?”张哲瀚笑了,他太知道人们都喜欢看他哪儿了,所以也挑着凸显他特征的衣服穿。明晃晃看他屁股甚至上手摸的客人不少,可是像这种又馋又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可没见过!忍不住就想来逗逗这个卧底身份暴露彻底的俊俊……
龚俊慌乱地摇摇头移开视线,幸亏这里灯光有些暗,应该看不出他脸上的红晕。
“光看着多没意思。”张哲瀚抓住龚俊的手,主动坐到他的腿上,把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笑嘻嘻地说:“不想这么做吗?”
糟了!龚俊心跳蹦得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虽然有些窘迫,可人类的本能让他的手掌向下,摸去了他垂涎已久的两坨蜜桃……
“客人!您……啊,这……”服务生突然掀起帘子进来,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他们的头牌张哲瀚从来都是拒人千里,连搂肩都不愿意,今天怎么会坐到客人的大腿上去了?而且如果不看客人的手在他的屁股上,服务生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甚至以为是张哲瀚在强迫客人。
“怎么了小马?”
服务生小马的嘴张开又合上,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忘了……”
“那就等你想起来再说!”张哲瀚挥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这一晚总的来说龚俊还是比较满意的,豆腐吃了不少,临别时小哲还凑过来亲了他的侧脸。钱当然也花了不少,三天的提成又没了……龚俊回家躺在被窝里瞪着眼睛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小哲如何套路他花钱的可恨模样,恨着恨着,双腿中间有个东西就立起来了……
不能再去银狐了!龚俊清理好黏糊糊的卫生纸,把自己裹得像个蜗牛,一脸的愤恨好像自己刚才被欺负了一样。牛郎会所就是有这种魔力,总是勾着你让你魂牵梦绕流连忘返,这两天真是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什么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万万没想到身为头牌的龚俊竟然会栽在同行身上,还心里有点琢磨有点惦记,忍不住去想下一次见到小哲会是什么样子了。
再这样下去和被他看不起的那些迷恋牛郎的客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龚俊就在这样愤恨纠结的心情中睡着了。
晚上八点,说是病假其实是出去休闲了的红龙头牌准时出现在自己家的会所里,一进门就看到各位都垂头丧气的。
“苏苏?怎么了这是?”他拽过张苏问。
张苏一看见龚俊那张俊俏的小脸儿,嘴巴一瘪,都快要哭出来了:“你还知道回来!”
龚俊心里咯噔咯噔的,难道去对家会所的事被发现了?
“你不在的这两天生意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客人一听你不在就都跑去银狐了!”张苏怨恨地说,“切,去银狐就能见到你还是怎么的?”
“……”沉默吧,沉默是金。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老远传过来:“我的俊回来了?”
“店长!”张苏跑过去,把一个走一步晃三下的中年男人扶出来,这男人看见龚俊就开始拉着他的手唉声叹气,却是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腾哥这是怎么了?”龚俊问,摸不着头脑。
“别说了,你不在的这两天生意不好,”张苏把腾哥扶到卡座上,回头又对龚俊说:“腾哥前天好不容易来看看生意,咱们自打开张以来只见过门庭若市,哪见过冷冷清清?腾哥愁得两天都没吃饭,你看看这脸瘦得……”张苏捏了捏腾哥圆滚滚的面包下巴:“都瘦脱相了!”
“我的俊啊!”腾哥薅住龚俊的手不撒,“你要再不回来这店可就开不下去了!”
“腾哥!你别激动腾哥,”龚俊顶不住了,“咱们也可以搞打折促销嘛,先把客流弄回来。”
“咱们店啥时候干过亏钱的买卖?”张苏叹了口气,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龚俊随便接了一嘴:“那咱们也不能去银狐踢馆让他们收拾行李滚蛋吧?”
所以现在红龙的一行人就站在银狐会所店面门口了。
没有客人还营什么业?索性关了店门,把所有服务生和保安都叫上,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了。
只有腾哥太虚弱了没来,躲在店里唉声叹气呢。
龚俊躲躲闪闪地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这会儿要是被银狐哪个人认出来他连着来了两天,恐怕张苏会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凶神恶煞的张苏呲着牙,推开门口的保安就冲了进去,领着一群人出现在银狐内。原本各自娱乐的客人们都愣住了,还有几个本来是红龙的常客,此时此刻见到张苏竟然有一种在外偷情被妻子发现的羞耻感。
“把你们店长叫来!”老郭一声吼,他是红龙的元老,干的时间久了,大老板分了他一点股份,现在对店里的生意比腾哥还上心。
面熟的银狐服务生可没见过这个阵仗,慌张地跑去前台打电话,没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性就出来了。这个人出来先是驱散客人,好说好商量地退还全部消费,以后再来还打折。好几个客人虽然不太愿意,但想着以后的折扣力度还是没说什么,干脆地走了。
张哲瀚本来在包厢和另外两个同事一起陪一群来消遣的富家女们,小马临时闯进来说出事了,有人来砸场子,这才把女孩子们哄走后出来看热闹。
当然了,他一眼就瞄到了那个躲在一株绿植后面担惊受怕装作不存在的龚俊,那偷偷摸摸的样子简直有点可爱,让他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笑啥?”店长推了他一下,店长叫余翔,人挺好的也没有架子,年龄和大家差不多,所以他们都叫他小雨。
张哲瀚摇了摇头,“没啥,想到今天不用陪客了开心。”
小雨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抽出一包烟,挑出一根塞进嘴里,然后又抽出一根递给张苏。
没等张苏接,老郭就跳出来开骂了,大概就是控诉银狐会所用下流手段抢客源,银狐会所的狐狸精长得也不过如此,银狐会所迟早关门大吉等等,并且夹杂了好多对于小雨母亲的问候。
张哲瀚埋没在人群中,倚靠在墙上,仔仔细细地听着老郭的谩骂,抿着嘴时不时地还点点头,好像在同意他一般。
“张哥,”小马悄咪咪地凑过来问,“张哥,你要开麦吗?”
可能所有的客人都不知道,但是小马清楚得很,这位银狐的头牌张哲瀚走清冷高岭之花的路线不为别的,是因为张哲瀚本人太能叭叭了,大老板特意嘱咐过,原话大概是【小哲啊,要不你干脆闭嘴吧?】张哲瀚不但能说,说出来的话还特别气人,如果他想,他能说出比邻居家放在楼道里的腌酸菜缸还臭的话来。
张哲瀚摇摇头,“得先搞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以及龚俊那家伙遮遮掩掩的干嘛呢?难不成还怕被人认出来?
小雨也不是个急脾气,可是被硬生生骂了五分钟也发火了,抓起张苏的领子问他到底想干嘛?张苏倒像个受气包,支支乔吾看着他红龙带来的人,竟然一个上来阻止的都没有。
龚俊,你他娘的去哪儿了?下次你再被客人骚扰我可全当没看见了!
张苏哀怨着,脑中顿时有了主意。
“这样,你们店确实给顾客的折扣力度过大,摆明了抢生意行为确实不妥,”张苏拍了拍小雨攥在他衣领上的拳头说,“咱们打个赌,谁输了谁关店,怎么样?”
小雨好像来了兴趣:“什么赌?”
“你们恢复原价营业,咱们让咱们两家的头牌各自营业,月未哪家店卖出去的酒水多,哪家店就可以继续营业,另一家打包回家。”
小雨几乎是嘲讽地笑了出来,“张哲瀚!张哲瀚呢?出来!”
人群慢慢散开,张哲瀚的身影露了出来。他慢悠悠地走到前面,一张嘴就答应下来这个赌。
张苏当然也不能认输,回头张望着:“龚俊呢?那王八蛋怎么不见了?”
“在这儿呢。”某个黄姓前辈一把把龚俊从绿植后拽出来推到张苏面前,之后立刻隐藏起来,深藏功与名。
“苏苏,咱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龚俊急得伸出手挡住脸,不知道为什么羞得和大姑娘见情郎一样。
“不考虑了,就这么定了!你可别和给我丢脸!”张苏抓着他的手腕,“没事挡什么脸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龚俊的脸被完全暴露开来,他下意识地去看张哲瀚,发现那人眼底都是调笑意味,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看来他不会把自己来过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
“啊!你不是那个小哥吗?!”
艹,忘了还有一个没眼力见的服务生了。
“小雨哥,这个人昨天前天晚上连着来了两天,还花了不少钱呢!还点名要咱们哲瀚哥去陪。”小马附在小雨耳边偷偷告状,其实音量大到所有人都听见了。
果然,张苏一个眼刀就杀过来,一副今天不说清楚这事儿没完的样子。龚俊支支吾吾地啊了半天,一边偷偷瞄着张哲瀚,只见那家伙没事人一样看着他,看笑话一样的神态让龚俊感叹卧槽无情——
小马最后亮出杀手铜:“他还一个人连着两天点了咱们这最贵的香槟塔!”
张苏崩溃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咬着后槽牙说:“这样吧,接下来龚俊再给你们头牌花钱,就算我们输!反过来,要是你们头牌给我们龚俊花钱了,就算你们输!”
后来,为了让他们两个有机会给对方花钱,小雨当场和张苏约定,第二天放他们两个一天假,两个会所公平竞争,然后让两个头牌去约会。
“约会??”龚俊回到红龙后和张苏大喊大叫:“苏苏你咋想的啊?让我们两个去约会?”
“我还想问问你咋想的!”张苏气焰一下上来了,猛地起身把龚俊吓得坐回小沙发上。“去给对家的头牌花钱,可真有你的!”
“我不是去给对家花钱……”龚俊委委屈屈,说话声比蚊子还小,“我是去探探敌情,要是他们有什么吸引顾客的新花样,咱们也能拿来学习一下啊不是?”
“我不管。”张苏打断龚俊的迷惑发言,“明天你给我去和那个头牌约会!”
“他叫哲瀚……”
“爱什么哲什么哲,明天给我拿出你的营业状态迷死他!必须让他掏钱!”
龚俊约了一家高级餐厅见面,张哲瀚到达饭店的时候被这里的高级又低调奢华的气氛震惊了,心里琢磨着不是要比谁先花钱吗?难不成龚俊完全不在乎?都是为了他?
应该不会吧……张哲瀚被服务生一路带领,皱着眉来到龚俊预订的座位。
“张老师,”龚俊从精致的手写菜单中抬起头,对他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势比着身边的位置说:“请坐。”
“你叫我什么?”
“张老师呀,你不是比我大一岁么?那就是我的前辈了,叫一声老师……合适得很!”
龚俊今天穿了黑色丝绒西装,头发精心收拾过,整个人看起来高贵沉稳,一点也不像张哲瀚印象里的清纯大学生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狼狈社畜模样。张哲瀚也穿了他第三贵的白色西装,半长头发随意地扎起来,不经意地透露出慵懒迷人的韵味。
要是往常的龚俊肯定被迷得说不出话了,但今天不行,今天的龚俊拿出了营业状态,任凭你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或是下凡的仙女,他都会以找不出一丝差错的完美态度来对待。
“张老师以往就很好看了,可是今天尤其迷人,”龚俊说着,递给他一本菜单问,“有什么想吃的?前餐我推荐这家的西班牙冷汤,主菜番茄红烩牛尾,配上这瓶红酒,绝对让你满意。”
“那就按他示意的来。”张哲瀚对服务生点了点头,待服务生抱着菜单离开后才想起他的任务:必须让龚俊给他花钱!
“俊俊~”张哲瀚凑得离龚俊近了一些,他决定先从色诱开始,人一旦色从心头起,大脑就会停止思考,血液全部涌向下半身,从而达到别人说啥是啥的状态。“俊俊,是不是一直想着我呢?”
“当然了,我怎么会不想呢?”龚俊手掌撑着下巴,也凌近了张哲瀚一点,认认真真地说:“张老师的一举一动我都不想错过呢。”
张哲瀚琢磨着不对啊,龚俊点过他两次,每一次都支支吾吾磕磕巴巴一副纯情得要死的样子,整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得靠张哲瀚推动气氛,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着危险又诱人的气息。
吃饭的过程中张哲瀚又起了坏心思,对面的龚俊用刀叉优雅地切割盘子里的牛肉,时不时抬起眼睛看看他,眼角带着勾人的笑,看起来就不像正经人。所以张哲瀚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脱掉鞋子,伸出脚去撩拨仁龚俊的小腿。
龚俊顿时一滞。
很好,张哲瀚很满意龚俊的反应。
于是他的脚尖继续往上挑,搁在龚俊的大腿上,最后……轻轻地踩在双腿中间的位置——紧接着,脚腕儿被抓住了。
龚俊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在桌下抓着张哲瀚的脚腕,压低声音说:“张老师,吃饭不专心可不行噢。”
张哲瀚动动脚趾,继续在龚俊的大腿内侧磨蹭着,同时抬起头装作无辜地看看他,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龚俊立刻抓得更紧了一些,指腹无意中蹭到了脚踝骨内侧,张哲瀚忍不住轻哼一声出来。
他都不知道他的脚踝骨是敏感点!张哲瀚不玩了,想要抽回自己的脚腕,可是龚俊却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表情立刻亮了起来,再次故意地用指腹蹭了蹭脚腕内侧……
“嗯~别搞了!”张哲瀚腰身一软,险些从凳子上滑下去,他撑着椅子两旁定了定神,又挣扎着抽回自己的脚,略有些狼狈。
龚俊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笑了一下,接着低下头重新优雅地吃起来。
他妈的……张哲瀚纳闷了,清纯男大学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觉得这样的龚俊还挺有魅力的。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约会,”张哲瀚擦擦嘴角问,“不如来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先来,年龄30,身高181,来自南方的一个小城市,来不夜城打工十年了,平时没事爱健身听歌什么的。”
“噢……”龚俊抬头看了看他,只憋出一个噢来。
“噢你妈个头啊,介绍你自己啊。”
张哲瀚也不装高岭之花了,看来今天色诱是不会成功的,没准还被反色诱就糟了。
龚俊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说:“我今年29岁,身高186,川渝人,今年是来不夜城的第六年,喜欢听歌唱歌”,说罢还附赠微笑一个。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张哲瀚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不过很快就又凑过来问:“那你怎么想要干这行的?”
龚俊拿着刀叉的手轻微顿了一下,满不在意地说:“来钱快呗,张老师难道不也是一样?”
“也是……”
张哲瀚低头笑笑,他一开始是为了还父亲欠下的债,母亲身体也不好,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二十岁的他的肩上。一开始他辍学打了三份工,从凌晨忙到半夜,一个月也攒不了几个钱。然后他的发小余翔正好在不夜城红灯区的一家牛郎店打工,就问他要不要试试找一个来钱又快又多还不累的工作。
张哲瀚就同意了。因为长得又好,共情能力又强,被再三叮嘱管好自己的嘴以后,张哲瀚出色地成为红灯区最值钱的牛郎,两三年就还完了债务。
过惯了富贵日子,就不可能再回去吃苦了。张哲瀚也就和小雨一起在别人的夜生活里捞下不少钱,前一阵子银狐会所新开张,重金把张哲瀚和小雨挖过来的。
后来他们又吃了甜点,张哲瀚指着龚俊嘴角那块怎么都舔不掉的奶油笑了好久,最后还是好心地帮他擦掉了,虽然触碰嘴角时的气氛有点暧昧,不过张哲瀚立刻打破浪漫,他说:“你下巴是漏勺吗?还需要别人帮你擦嘴巴?在我家超过五岁还像你这样不能自理是要被送去检查智力发育是不是有问题的。”
刚刚心跳有点快的龚俊被成功无语到,他闷闷地问:“张老师……以前你说话不是这样的啊?以前还会哄我呢……”
“那是因为你给我花钱,你是我的客人啊,”张哲瀚翻了个白眼,“今天你又不给我花钱——”
“谁说的!”龚俊立刻打断他,随后摸摸自己的口袋,然后用拙劣的演技装作大事不好的神态说:“这顿我本来是想请你的!可是今天换了衣服忘记带钱包了……张老师,你能先垫一下吗?
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张哲瀚的视线向后瞟了一下正在往这儿看的服务生,随后说:“不巧,我今天也没带钱包。”
“呀……那怎么办?”龚俊皱着眉,有认真地在烦恼这件事。
“嗯……”张哲瀚一眼瞄到了卫生间,“我先去方便一下,回来再说?“见龚俊点头之后,张哲瀚就率先溜进了这个有檀木香气黑曜石台面的完美卫生间。
“哼哼,想套路我?”他有些得意地念叨着,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正好看到了上方那个只允许一人能通过的小窗户。他先是踩在马桶上向上跳,又费了好大劲儿爬出去,身上的白衣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脏得不成样子,裤脚好像还被划破了……这一趟没占到便宜就算了,还搭进去一件衣服!亏本了!
两秒之后,张哲瀚完美跳跃落地,在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的时候,一个身影也在他的身旁落下,还摔了个狗啃地……
“俊……龚俊?”张哲瀚扶起地上的这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明明刚刚那么帅的一个人,现在头发乱糟糟,脸颊上是泥土,高档西服也皱得不成样子,眼底好像还泛着泪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的可怜模样。
“张哲瀚你!我就知道你要把我一个人扔下……”龚俊膝盖摔得生疼,皱着脸靠在墙上揉着自己的小腿,嘴巴撅着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哈哈哈哈~看你这怂样。”张哲瀚狠狠地心动了:真可爱,想睡他,所以他问:“要接吻吗?”
龚俊立刻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然后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张哲瀚的手腕,把他拽过来。
酒店的背面没什么光线,只有零星的昏暗灯光从窗户中射出来,黄澄澄的,给一切都笼罩上了暧昧的颜色。
龚俊太高了,张哲瀚接吻的时候想,还要垫脚,好累哦。马上,他的想法就被抽走了。张哲瀚在龚俊的怀里,轻柔缓慢地接着吻,还能尝到龚俊嘴里红酒和意大利奶冻的味道。然后在某个瞬间,张哲瀚和龚俊调换了位置,龚俊把他摁在墙上,吻也变得急促起来!
龚俊搂着他的腰的手一路向下,隔着裤子揉捏着他圆润的臀部曲线,想要把他狠狠揉进自己的怀里,张哲瀚也意乱情迷起来,伸手就去解龚俊的裤腰带——
“谁啊?有人吗?”一个穿着厨师服,手里拿着菜刀,有着浓浓烟嗓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跟我跑!“龚俊立刻抓着张哲瀚的手腕,抬起大长腿就跑,张哲瀚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可是身体已经被带动得自己跑起来了。
他们从厕所跳下来的地方正好靠着后厨,后门就在旁边。厨师还以为是流浪汉来这儿捡垃圾吃的,一开门看不清是谁,只见两个黑漆麻乌落荒而逃的背影。
两个人跑了一条街,冲进人群里,才停下来靠着街边的围栏喘气。
“你这……你这大长腿干什么跑这么快?”张哲瀚气喘吁吁的,咽了一口唾沫,身上脏兮兮的,“老子快要喘不上来气儿了!”
“大哥!我们可是在逃单呀。”龚俊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皮带刚才被张哲瀚解开,跑路的过程中那个皮带的金属头不停地击打着他的重点部位,导致他现在双手捂着裤裆,满脸的痛苦一言难尽……
张哲瀚也不管自己的白裤子了,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好像从来到不夜城以后还没碰见过这么好笑又尴尬的事情。
龚俊白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两个穿着高级西装日进斗金的头牌,坐在人行横道上衣衫褴褛,笑得前俯后仰,活像刚从精神病院逃脱成功的神经病患者。
“我说,”张哲瀚打了龚俊胳膊一下,“你那里没事吧?”
“疼死我了!”龚俊捂着中间部位大喊:“要不你来试试?纯金属头的皮带扣!”
“我的意思是,今天还能用吗?”张哲瀚挑着下巴,勾引两个字几平快要写在脸上了。
于是龚俊立刻站起来:“我没事了,咱们走吧,去哪儿?”
张哲瀚指了指他们身后亮着霓虹灯的情人旅店,对龚俊说:“就近呗?”
“呃……”龚俊顿了一下,“我没带钱啊张老师,这次你付?”
“真的一分都没有?”张哲瀚忽然火大起来,他们两个三番两次被打断,今天找不到地方泻火,恐怕会憋出个什么病!
“真没有,不是打赌来着么,张苏怕我没忍住,手机支付的密码都给我改了……”
“那算了吧,我回家了。”张哲瀚突然撂脸,头也不回地朝着反方向走去。这个时候龚俊还愣得要死顾左右而言其他,可见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想睡他!
“诶,别啊,我跟你一起?”
“不,咱们各回各家!”
龚俊被留在原地,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哲瀚怎么就突然炸毛了?这个人难道是属猫的吗?然而多说无用,他的天荣张哲瀚已经消失在街角。
——苏苏,任务失败了,张老师没给我花钱(´Д` )
——张老师?谁?
——张哲瀚呀,银狐会所的头牌,长得特别好看特有气质的那个
——继续勾引他,腾哥说了,这把要是输了咱们全都得回家种地去!我不管,明天你给我继续约他!
龚俊放下手机,张苏一点儿不近人情,明天晚上还要去会所上班,哪里有时间去约会嘛!更别提张哲瀚看起来好像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了……他把脸重重地埋进枕头里,从鼻腔中发出一串莫名其妙的声音,然后又掏出手机给张哲瀚发了一条信息。
——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了?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没动静了,过一会儿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入。龚俊盯着屏幕差不多有两分钟,最后放弃,主动问:
——明天下午想约你去博物馆,来吗?
这回张哲瀚回复得很快:
——地址发我。
龚俊发完地址后躲在被窝里嘿嘿嘿地笑起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能腻死一头熊。
第二天,张哲瀚如约出现在市中心自然历史博物馆大门口的广场上,下午两点,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把人晒得要死。
他今天穿了简单的衬衣和休闲紧身裤,脸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有点知性教师的风韵。
“张老师!”龚俊从另一边出现,修长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张哲瀚老远就看见了。“张老师!今天……真的要当老师了吗?”
龚俊就套了简单的白色T恤和和牛仔半截短裤,头发没有整理造型,自然地垂落下来,笑嘻喷的样子还是张哲瀚记忆中的那个大学生模样。
“别废话了,热死了,快点进去吧。”张哲瀚说,解开胸前的一颗扣子用手掌给自己扇风,没等龚俊就自己打开门进去了。
龚俊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不能过审的内容了,反应有些迟钝,导致张哲瀚松开门把手以后他才走过去,正好撞上弹回来的大门。
今天是周二,博物馆免费。这也是为什么龚俊选择在这里约会的原因。
“还是有冷气的地方舒服啊~”张哲瀚松了一口气,只是冷热忽然交替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看见龚俊投过来的关切眼神说:“干嘛!打个喷嚏而已,你怎么看我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呸呸呸!张哲瀚,快呸呸呸!”
张哲瀚没理他,径直去前台做了登记,然后开始参观了。
这个博物馆不大不小,一共三层,从不夜城的大陆板块如何形成如何分裂开始展示,包括海洋如何褪去形成土地,土壤如何变得坚固,都出现又灭绝过哪些动物,原始人类的模型等等等等……
两个人一开始只是随便逛一逛,后来真的看出了点兴趣。
“你去弄个解说器呗,”张哲瀚捅了龚俊一下,“给你自己租的,我蹭着听,不算你给我花钱。”
“可是……我又没带钱,支付密码苏苏也没告诉我……”龚俊唉声叹气地说。
正好,身边来了一群来参观的外地人。龚俊使了一个眼色,张哲瀚立刻明白过来。
“我们脚下站着的土地经过火焰喷发后才形成岩层……”
讲解员带着一群外地人尽心尽力地背诵导游词知识点,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队伍里混进来两个帅哥。
“大家来看这块恐龙化石,距今已经有xx年了,能清楚地看到骨骼形状,算是保存得比较好的……”
龚俊和张哲瀚凑到玻璃展示台前,弯下腰低头仔细观察着,有意无意地靠得很近,张哲瀚能感受到龚俊传来的呼吸和他的体感热度,温热得有些发烫。张哲瀚转过头,龚俊依旧沉浸地看着那块化石,睫毛好长,鼻子好挺,认真得像个备考的高中生……真他妈好看。
“瀚瀚,看我干嘛?”龚俊甚至没有抬起头就感受到了张哲瀚的视线,装作不在意地问。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像幼儿园大班的小屁孩。”张哲瀚说,说的和想的完全不一致。紧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谁是瀚瀚?瞎叫什么呢?”
龚俊咧开嘴嘿嘿嘿地笑着,面对张哲瀚伸过来打他的巴掌也不躲,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从馆里出来,两个人走在博物馆前面的广场上转悠,龚俊找了一个树荫下面坐下,然后指着前方的冰淇淋车说:“瀚瀚,我想吃那个。”
“想坑老子?没门!我去买给我自己,你馋着吧~”张哲瀚说着,跑去冰淇淋车前给自己买了一根巧克力甜筒。没一会儿,却抱着两个甜筒回来。
“张老师!”龚俊眼睛都瞪大了,“你给我买的?”
“想得美,”张哲瀚把另一根甜筒递给他,“打冰淇淋的小妹儿说咱俩长得帅,又得知你身上没钱,就送了你一个。”
“哦……”龚俊接过甜筒吃起来,“那你觉得我帅吗?”
“帅帅帅帅帅。”张哲瀚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过身去吃他的甜筒,耳尖却有一点红,都被龚俊看在眼里。
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甜密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化成一滩凉水儿送入腹内,冰凉到了胃里,甜密却到了心里。
“讲解员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听懂,”张哲瀚说,“不过我看你听得挺认真的。”
“我之前大学的专业就是地质学呀。”龚俊不在意地说,“所以听听还挺有意思的。”
“好深奥的样子哦,”张哲瀚琢磨起来,“那你怎么没有认真地找个工作?”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龚俊笑着说,“当牛郎挣钱啊。”
对面的脸从张哲瀚变成肥头大耳的客人,龚俊清醒过来一点,可惜的是手里的天价香槟已经被龚俊倒洒了一多半,搞得客人有点不开心。
“俊俊?”这位猪头老板一手摸上龚俊的腰,一边问:“洒了这么多,你打算怎么赔?”
“真是抱歉,客人您雍容华贵的气质让我分神了呢。”龚俊摆出完美微笑,不着痕迹地躲开这位爱吃他豆腐的熟客的咸猪手。
“我们俊俊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我的气质哈哈哈哈~”
别叫我的名字了,妈的。龚俊内心mmp,表面上也依然笑嘻嘻。一个名字怎么就能让这个人叫得这么恶心呢?还是张哲瀚叫好听……龚俊及时打住自己的想法,上班时间还是得敬业一些的。
可是,张哲瀚那张精致漂亮的巴掌脸无时无刻不出现在眼前,搞得龚俊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对着猪头客人笑得一脸油腻,所有看到的小牛郎都纷纷感叹头牌的营业状态真好,对着什么样的客人都能笑得一脸荡漾。
这份工作光摆出笑脸可不行,要随时和客人互动,猜他们的心思,哄他们开心。龚俊今天绝对不在状态,找他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张哲瀚的脸可没停止过在他脑海里环绕奔跑,导致龚俊接不上话,说话磕巴,倒酒倒洒,托在手里的果盘摔得稀碎。
另一头,张哲瀚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万幸的是他走的是高岭之花路线,所以也不碍事。
龚俊就没这么容易了,打烊时张苏把扫把塞进他的手里,没好气地说:“今天你一共接待了四个客人,有三个都来找我投诉。”
“对不起,今天不在状态。”龚俊小声说,自知理亏,默默的扫起地来。
“所以进度怎么样了?”张苏扔掉手里的抹布,摆出一副八卦脸,“快跟我说说你和那个头牌,到哪一步了?”
“哲瀚呀……”龚俊再次陷入了在张苏看后会想要找地方呕吐的表情,“我们现在还只停留在亲亲阶段……”
“谁问你这个!”张苏无情打断,“我问你打赌的事,他有没有给你花钱?”
“没有,”龚俊垮下脸来,“快把我的支付密码告诉我!”
张苏当作没听见一样走了。
周三,整个不夜城的风俗街都闭店休业。
张哲瀚醒得很早,下午两点,他在床上躺不住了,决定出门逛逛。不夜城的商业区永远热火朝天,和风俗街的热闹不一样,商业区的热闹是带着欢腾的气氛的,人来人往,各个店家都有人穿着吉祥物的衣服在外揽客,用各种方法想要引起行人的注意,某种方面来说和风俗街还是有点像的。
一个兔女郎引起了张哲瀚的注意。
这个兔女郎穿着黑色皮革制服和渔网袜,头上戴了一对白色的免耳朵,白嫩的胸部傲人地挺立着,胳膊上挎了一个篮子,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漆皮高跟鞋。
“帅哥,进店里看看吧,你想要的全都有~”兔女郎拉着张哲瀚的胳膊说,胸前丰满的部位快要溢出来了,一时间让张哲瀚恍惚了,以为他还在风俗街呢。
张哲瀚顺着兔女郎的手指看过去,原来是一家情趣用品商店,随后摆摆手说:“不用了,我需要的已经有了。”
“哦……”兔女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从篮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塞给张哲瀚:“那送你一个小礼物吧,消耗品总会用到的!”
张哲瀚只觉得手里被塞了一块刺手的东西,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颗没见过牌子的安全套。
“我们店新推出的货,极致水润轻薄润滑,帅哥试一试,用得好来买哦~”兔女郎把她一篮子的安全套重新挎起来,对张哲瀚抛了一个媚眼,“要记得开心享乐,安全享乐哟~”
张哲瀚看了看手里的安全套,又看了看兔女郎的满满一篮子,心里有了计划。他说:“要不你再给我两个吧?”
——晚上八点来我家。
收到张哲瀚发来的公寓地址的龚俊兴奋得像一条脱缰野狗,从床上蹦起来哼着歌去冲澡,吹头发的时候忽然对着手机皱起眉头……
——带点吃的来,我家啥都没有。
龚俊首先打开自己的冰箱,几罐无糖可乐,和昨天已经坨掉的外卖。
这咋办……去买点?不行!这样打赌就输了,况且张苏还没有给他支付密码,这几天吃的都是苏苏给他订的外卖,好久没有自己做饭吃了。
方法总比困难多。
龚俊蹲在菜市场,在七点多人家准备收推了的时候就凑上去,不要脸地要来一头蒜,一颗洋葱,几个鸡蛋,一根葱。然后龚俊又摸去超市后门,等超市人员把今天没卖出去的新鲜食物扔出来后,他在人离开之后上去挑了几个完好无损的,刚好能凑一桌饭。
所以张哲瀚打开家门看到提着两大包塑料袋的龚俊愣住了。“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不是买的!”龚俊笑得十分得意,“我捡来的!都是好东西呢,太浪费了!”
张哲瀚看着龚俊进屋撸起袖子开始找厨房在哪儿,十分疑惑。“你这是要干嘛?”
“做饭呀,你不是说让我带点吃的吗?”
“我的意思是薯片零食,谁让你……”张哲瀚说不出口了,因为龚俊正用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他,像极了听说今天下午不能出门的大狗狗。“行了行了你做吧,反正我也没吃饭呢。”
“没问题张老师!你就去客厅等着吧!”
话虽这么说,龚俊根本不知道张哲瀚家里的油盐酱醋放在哪儿,最后还是张哲瀚靠在门框上随时指挥才做完了这么一顿饭。
龚俊的手艺真的不错,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是味道真的很棒,让吃惯了外卖的某人想起了原来自己的厨房还能做出这样的菜来。只是吃饭过程中,龚俊老是抬头盯着他,还嘿嘿嘿地贱笑,好像什么奸计快要得逞的大反派一般,要不是看起来还怪可爱的,张哲瀚真想立刻给他撵出去!
“接下来干什么?”龚俊系着围裙刷好碗筷,手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就一脸猴急的模样问。
“电影马拉松呀,你想看什么系列的?”张哲瀚在投影仪前面不停地调整投射角度,“有喜欢的电影类型吗?”
“超级英雄类的!动作科幻类的!”龚俊擦干手,摘掉围裙,跑到沙发上和张哲瀚挤在一起。
张哲瀚喜欢看文艺类的,最后龚俊也顺着他,选了一部小语种的外文文艺片,对白听着就让人想睡觉,加上他们只留了玄关处的暗灯,这种气氛太适合睡觉了。
所以在张哲瀚为电影里的女性角色哭泣的时候,只觉得肩膀一沉。
龚俊竟然睡着了。
他们两个窝在沙发上,脚踏着茶几,龚俊的半个身子都栽在张哲瀚的身上,嘴巴轻微地张着,平稳的呼吸声从他的鼻腔中传过来。
“至于么……喂……”张哲瀚试图叫醒他,但看他睡得过分安稳,还有点不忍心。
龚俊在凌晨三点醒来,首先看见的是黑漆漆的屋顶,身上还盖了一条薄毯。他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张哲瀚的沙发上。
可是,张哲瀚人呢?他们本来不是默认要打炮来的吗?
龚俊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外,透过虚掩的门看见床上的张哲瀚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骑在薄被上,浑圆的屁股刚好对着他,在月光下睡得正香。
龚俊低头看了看自己梆硬的小兄弟,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张哲瀚,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回到沙发上继续睡觉……
所以那三个套套都没用上。
第二天两个人意外地客套起来,连谁先用洗手间都你推我让的。龚俊没带换洗衣服,又在沙发上蹭了一宿,衣服皱得不成样子,洗过澡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张哲瀚可不可以借给他一身衣服,过后一定洗干净送回来。
张哲瀚就随手丢给他一件T恤和紧身裤,这件oversize的T恤在龚俊身上竟然穿出了正好的效果。妈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张哲瀚不服气也罢,也只能承认龚俊的身材比例真他娘的带劲。
洗漱过后,张哲瀚吃着龚俊给他下的西红柿鸡蛋面(他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有挂面),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小雨发来的消息:
——到手了吗?他输了吗?
张哲瀚慢吞吞地回复打字:
——没有,以及没有
——你行不行?那天确实是我冲动,可是你不是也夸下海口跟我说这把稳了吗?不行就换小王上,把他捧成头牌反正我不亏。
这下张哲瀚手机都要捏碎了,他和小雨口中的小王虽然同在一屋檐下,可却是竞争关系。小王长得不错,和他同样走高岭之花的路线,不同的是小王是真高冷,张哲瀚是假高冷,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小王比他年轻好几岁,他都已经30岁了,在这行青春饭里干不了几年就得退休,他必须在客人跑光前挣够本!
“俊俊呀~”
张哲瀚突然放下蹲在凳子上的腿,扭着腰和龚俊撒娇,吓得龚俊筷子没拿住,掉了。
“怎么了?突然叫得这么亲密,”龚俊说,“你这样我害怕……”
张哲瀚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表面上依然可爱亲切:“我们去逛街吧~”
“逛街?去哪儿?”
“市中心有条新开的商业街,我还没去过。”
“行啊,那就走呗。”龚俊放下碗筷,“我先把碗洗了。”
张哲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洗什么碗!君子远疱厨,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呢!快点咱们现在就出门!”
龚俊一边被拉扯着一边嘀咕:“刚才我做饭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张哲瀚其实昨天趁龚俊睡着了以后偷偷打开了龚俊的发财手机壳,发现背面装了一张粉红色钞票和一张银行卡。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这手机壳看着就里面有点东西。
“俊俊~”张哲瀚站在猫咖啡橱窗前,指着一个圆头圆脑的灰色英短说:“太可爱了!我们进去喝一杯好不好?”
龚俊又不傻,他当然知道张哲瀚的小心思,哼,不就美男计么,谁不会?
“宝贝儿,如果你能请我喝一杯咖啡,那我们就可以进去。”龚俊压低了嗓音凑在张哲瀚耳边说,还暖味地摸到他的细腰上。
张哲瀚被搞得红了脸,他白了一眼龚俊,然后自己快步地向前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强劲的力道给拽住了,拽得他差点摔倒!
一个小孩子开着迷你玩具电动车开过来,直直地撞向张哲瀚,如果不是龚俊拉着他,恐怕他的小腿已经撞上这个毫无威胁的小车了。
“你有病啊?”张哲瀚回头骂到,却看见龚俊一脸焦急。
“小心车。”龚俊说。
车里的孩子三四岁的样子,一脸痴傻地淌着口水,对着他俩咧开嘴乐。
龚俊不知道在担惊受怕什么,其余的时间就一直拉着张哲瀚的手,甩都甩不开。
大夏天的,两个男人手拉手黏在一起给张哲瀚热得不行,他溜进街边的超市给自己买了一根棒冰。
西瓜味的棒冰清凉解暑,他们坐在步行街旁的凳子上,随意地看着来往的路人,幼稚地给每个人的穿着打扮打分。
“腿不够长,六分吧。”张哲瀚把棒冰塞进口中,口腔包裹住半截,又吐出来,龚俊看傻了眼。天气太热了,棒冰化得很快,汁水顺着木棍淌到手腕,他就伸出舌头去接,搞得红色的汁水顺着下巴淌下来,他不在意地抹了把脸,回头一看,龚俊的眼神直勾勾的。
“看什么?没见过别人吃棒冰啊?”张哲瀚又想逗逗龚俊了,“还是你也想尝一口?这可没门儿,除非你先——”
张哲瀚没有说完他的话,因为他的嘴被龚俊堵住了。
棒冰彻底化得不成样子。
结束这个莫名其妙带着初恋气息的吻,龚俊这个时候开始害羞了,扭着头看前方店面摆出来的充气娃娃,也不敢回头看一眼张哲瀚。
“干嘛呀?”张哲瀚捅了他一下,“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没事,是你刚才的样子太欠艹,我又不能光天化日地艹你。”
张哲瀚瞟了一眼龚俊的下半身,这裤子是张哲瀚今天借给他的,龚俊穿着本来就小,现在更是肉眼可见地支起一个帐篷来。
“就这么着急?”张哲瀚笑了,“咱俩谁艹谁还不一定呢。”
“肯定是我艹你啊,看你那屁股,要不多浪费。”
张哲瀚抬手掐了一把龚俊的胳膊,“我说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八七糟的!”
“不开玩笑,”龚俊忽然摆出认真脸来,“我真的很想艹你。”
明明是一句下流话,听在张哲瀚的耳朵里却像是什么真情告白,他忽然就浑身不对劲儿了,可能是由于心脏跳得过快,竟然有些呼吸不顺。
龚俊依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又有一些跃跃欲试的期待,好像在等待告白是否被接受的高中男孩。
所以张哲瀚没有理他。
“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是一个很小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两根可乐味的棒棒糖。
“哥哥,你是不是很馋那根棒冰呀?”小朋友清脆地说,“妈妈说别人吃到嘴里的东西你就不能再吃了,不卫生。”
龚俊愣了一下,随后傻呵呵地笑起来:“可是另一个哥哥小气得很,不愿意和我分享嘛。”
张哲瀚很喜欢逗弄小孩子,他rua了一把小朋友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妈妈说的是对的哦,太不卫生了!”他又埋怨地蹭了一下龚俊的肩膀,小声喃咕:“你看你给孩子做的什么榜样?”
“这个给你们!”小朋友把棒棒糖塞进他们两个的手中,特别骄傲地说:“妈妈说了,要和小朋友分享才是好孩子!这个给你们,你们不要再吃对方嘴里的东西了哦~”
说完,这个小朋友颠颠儿地跑走了,留下两个三十岁的男人一手一根棒棒糖。
夜晚降临,龚俊的工作也就开始了。
今天客人不少,龚俊忙得没时间撒尿,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三点下班,连忙一个冲刺冲到一番街,三分钟的路程还不忘给张哲瀚发个短信:
——在哪儿呢?
张哲瀚回得很快:
——店里,怎么了?
——没事,你出来,我在第三个电线杆下等你。
没一会儿,张哲瀚的身影就出来了,看到灯光下的龚俊后甚至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就被撩拨得忍不住期待,忍不住飞奔过去。
凌晨三点多的风俗街人流不小,龚俊也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接住了飞奔过来的张哲瀚。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张哲瀚才松开手,有些调笑地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需要出台吗?”
“瞎说,红龙什么时候出台了?”龚俊说着,拉起张哲瀚的手,在街边肆意漫步,也没个目的地。
“我就是想见你。”龚俊说。
“那已经见到了。”张哲瀚或许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娇俏,是一周前的他想把现在的自己打死的程度。
“那就再见一会儿~”龚俊笑嘻嘻地把张哲瀚拽进一个漆黑的小巷子,把比他矮半头的男人摁在墙上,逐渐地靠近,靠得更近……
龚俊在张哲瀚的吻里尝到了兰姆酒醇厚的味道,还有一丝草莓的甜蜜。
“好了好了。”张哲瀚撇开头,龚俊就去啄吻他的脖子。“好歹还在公共场合呢,龚老师这么做不合适吧?”
“那……那明天见?”
张哲瀚本想叫他和自己回家,没想到龚俊直接明天见了,也只好点点头,闪出巷子离开了。
龚俊靠在墙上平复了一会儿,蹲下系个鞋带的功夫就听见巷外传来异样的声音。他跑出去一看,刚刚和自己告别的张哲瀚正被一个穿着一身名牌的青年男人纠缠。他一眼就瞄到了那个男人抱在张哲瀚腰上的手,恨不得从眼中射出飞刀,把那猪蹄剁了!
“小哲~来嘛,你我都是老熟人了~”这个人好像喝多了,满脸通红,一身酒气,话都说不清楚。
“刘先生,真是抱歉,银狐的人从不出台。”
“咱们不让他们知道!走嘛走嘛~好处不会少你的!”
张哲瀚试图挣脱,又不想伤到老客户,只能一味地后退,正好就撞进了龚俊的怀里。
龚俊把他看不顺眼的手从张哲瀚腰上扒开,说话带着酸劲儿,“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他说了他不想和你走,没听见吗?”
醉醺醺的人抬头刚想破口大骂,看见龚俊的脸后又换了个语气:“哟~这位小哥好俊,你也想加入?”
龚俊要撸袖子了。
“行了行了,”张哲瀚立刻拦住他,“跟一个酒鬼犯不着,我们走吧。”
“等等!”酒鬼的视线在两人中来回扫射,说:“你要跟他走了?他给你多少钱?老子给你三倍!”
“我给他两干万!”龚俊火气上来了,声音也大起来,惹得路过的群众停下脚步来看热闹。
酒鬼的脸色大变,像是吃了苍蝇,周边的人也都在指指点点,无非是说一个丑男夹在两个帅哥中间做什么等等。酒鬼是觉得自已没有面子了,脑子又不清醒,趁大家放松警惕时伸手打了张哲瀚一拳,骂了一声“婊子!”然后腿上像安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
“我艹!老B别跑!”龚俊愣了两秒,随后抬起腿追了半条街,谁想到一个酒鬼竟然能跑得那么快,立刻就不见踪影了。
“他妈的……”
龚俊双手撑着膝盖,彻底找不到那个人了。张哲瀚也跟上来,拍拍他的后背,表示自己没事,只是眉骨被那个人的戒指划破了一道口子,正殷殷地往外渗血。
“干嘛那个表情?我没事,死不了。”张哲瀚其实疼得龇牙咧嘴了,嘴里还嘴硬。
龚俊今晚还是没能回家,他开着张哲瀚的车,一路把人送到公寓楼下,又下车把人送到楼梯间,又送到大门口,又送进玄关里,依依不舍地摆摆手说:“那我走了啊。”
“走吧。”张哲瀚挥挥手,利索地关上门。
卧槽无情……龚俊活像一条被抛弃的狗狗,嘴角耷拉下来,眼睛也丧气得很。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前一秒,门突然又打开了。
张哲瀚笑嘻嘻地探出头来,问他渴不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水。
龚俊的笑脸重新点亮,如果他有尾巴,这个时候恐怕尾巴会摇得比螺旋桨还快。
进屋第一件事当然是——清理伤口。
龚俊手里拿着酒精棉签和碘酒,半跪在沙发前,仔细地清理了一下张哲瀚眉骨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是保险起见,贴上一个创可贴。
“你这脸破相了怎么办?以后不能接客喽~”龚俊笑嘻嘻地开玩笑,手上贴创可贴的动作倒是轻得很。
“我不能接客你这么开心干嘛?”
“因为这两天你不能上班了呀~”
“那有什么开心的?是不是我不在了你就能成为风俗街第一头牌牛郎了?”
“瞎说,你在的时候我也是风俗街第一头牌!”龚俊笑得很欠揍。
“好好好,我比不过你,我破相了我就立刻跳槽去当出台牛郎,总好过在银狐当个没人点的丑男。”
“你不许去!”龚俊撅起嘴巴,认真地反驳起来。
张哲瀚也来劲儿了,顺着龚俊的话逗逗他:“那我吃不上饭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养我啊?”
“我养你呗!又不是养不起!”
张哲瀚也是没想到龚俊竟然真的会这么回答,他愣了一秒,随后依旧摆出那副大爷不在乎的表情说:“放屁!你养我?你给我花钱都不愿意。”
“那不是有关两个店面的生死存亡问题嘛……”龚俊软下语气来,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我那两天给你开的那么贵的是啥?不是顶级香槟塔难不成是水龙头?”
张哲瀚就鹅鹅鹅地笑起来,笑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睛弯成一条缝。
龚俊这才反应过来张哲瀚是在逗他。
张哲瀚笑够了,从沙发上坐起来问:“有个事儿我想问你,想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问呗,”龚俊笑了,“你问我还敢不说吗?”
“就是早些时候,那个小朋友的电动车差点撞到我的时候,你那么紧张干嘛?”
“那个啊……”龚俊挠了挠头发,也坐到沙发上,“因为我的父母是车祸去世的,所以有点反应过度了。”
“哦……抱歉啊,”张哲瀚拍了拍身边人的大腿,“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龚俊扯出一个笑脸,“当时我们也是在逛街,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闯红灯,因为他们两个就走在我前面,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如果我当时能拉住他们就好了。”
“那个司机受到什么惩罚了?”
“酒驾嘛,关了三五年就出来了,赔了几干块钱。”龚俊低下头,满心都是怨恨和苦涩,“几千块钱买两条人命,可真合适。”
张哲瀚轻轻地摸摸他的胳膊,希望能传递一些安慰,“那时候你多大?”
“我那时候刚上大三,结果因为这事儿搞得突然断了经济来源,就在一个朋友开的牛郎店里打临时工,发现能挣不少钱呢,毕业之后找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在店里一周赚得多,所以~”龚俊说起钱来,刚刚的阴霾一扫而过。“如果我不干这行,说不定没办法遇见你了。”
“有缘的人总会相聚。”张哲瀚说着,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问:“还不过来?发什么呆呢?今天还能不能上床了?”
龚俊笑得像喝了假酒,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的,一脸淫笑着跟着张哲瀚进了卧室。
刚把门关上,龚俊就被张哲瀚摁在墙上壁咚,手指间夹着一颗安全套,有点油腻地抬起头对他说:“弟弟,你确定能承受我的大家伙吗?”
龚俊一听,这是跟谁俩呢?难不成他们两个撞号了?不对……张哲瀚怎么会觉得他是0啊?
但是心眼儿特别多的龚俊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低下头吻住那张嘴,两个人一边接吻一边脱衣服,磕磕绊绊地爬到床上。龚俊跪在床脚下的地毯上,把张哲瀚推倒在床沿,说是要帮他口。
张哲瀚闭着眼睛,享受着龚俊的服务,不得不说他的口活儿还不错,吞得够深,舌头也清楚地知道敏感点在哪儿,好几次张哲瀚忍不住想射了。不行,得忍住!
龚俊的舌头在铃口处打着圈儿,手指也配合着上下撸动,看着张哲瀚现在很放松,舌头就悄悄地向下舔去。
龚俊正在吸张哲瀚的阴囊,将那褶皱的一颗球体轻轻吸进嘴里,舌头在上面舔舐,这里是荷尔蒙的味道最浓的地方,属于张哲瀚独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里,湿热,令人上头。
“俊俊~坐上来嘛。”张哲瀚碰了碰龚俊埋在他双腿间的头发,他快忍不住要射了,就这么结束了多丢人啊。
“着什么急呀瀚瀚,时间多得是。”龚俊趁着对方意乱情迷的时候,舌头又往下了一点,舔到了最私密的地方,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舌头深深地埋进了那个淫靡的穴口。
“诶?干啥?”张哲瀚吓了一跳,还没做好准备就被舔了。
“帮你啊,”龚俊口齿不清地说,“咱们时间多得是,你先射出来再说。”
不知道龚俊内心小九九的张哲瀚竟然就这样就犯了,可能因为被舔得太舒服了吧,一连串的呻吟从他口中溜出来,钻进龚俊的耳朵里,又化成千百个小爪子,挠得他心痒痒。
湿润得差不多了,龚俊轻柔地放入一根手指,手指刚进入一半,那个通道的主人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收紧小穴,满脸疑惑地问“干什么?”
“碰到敏感点射得更爽呀,”龚俊一脸纯洁地说,“我只是想帮你快一点弄出来。”
张哲瀚当然知道后门的感觉更爽,只是很难遇到能让他爽的人罢了。所以他半信半疑地任由龚俊的手指探索他的体内,同时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燥热的感觉很快就涌上来了。
一根手指完全适应之后,龚俊又加入了第二根手指。张哲瀚的甬道紧致温热,内壁紧紧地吸住他的手指,稚嫩的肠肉柔软无比,龚俊想象不到自己的阴茎进入他的体内后会有多爽。两根手指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张哲瀚这边已经被前后双重刺激得要爽到升天,扭着屁股配合龚俊的手指动作,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充斥着整个暧昧的房间。
体内的敏感点被不断摩擦,快感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随着龚俊手上动作的加快,快感也满得快到顶点。在某个瞬间,欲望冲破了顶点,一股半透明的液体总算从耸立的阴茎里喷出来,洒了张哲瀚一肚子全是。
“瀚瀚可还满意?”龚俊的指尖沾了一滴精液,放进嘴里尝了尝,“你的味道……我记住了。”
张哲瀚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懒洋洋得像个猫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也懒得去清理身上的东西。
“你的里面好紧,我可不可以试一试?”龚俊问,故意摆出一张纯情脸来,“刚刚帮了你那么久,现在我那儿硬得难受……好不好?就一会儿,我会结束很快的~”
“行行行进进进!”张哲瀚实在是受不了龚俊这样又真诚又可怜的乞求,再说已经扩张好了,让这一回就让一回吧。
奸计得逞,龚俊熟练地打开套子套在他梆硬的分身上,一刻也等不了,猴急着往张哲瀚的屁股里面捅,也是刚刚的扩张足够放松,竟然没怎么费力就捅进去了。
“你轻一点!”张哲瀚痛得躬起身子来,踹了龚俊一脚。
“对不起嘛。”龚俊说着,可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他试探性地动了两下,张哲瀚的后穴紧紧地吸着他的肉棒,被夹得有点疼,于是他低下头去亲吻身下的人,温柔地品尝着对方的嘴唇,同时身下慢慢地动起来。
待到张哲瀚放松下来,没有那么紧以后,龚俊开始猛烈地攻击,搞得身下的人原本在贤者时间,现在竟然又重新支棱起来,欲望也渐渐冒头,一个忍不住又发出了几声呻吟。
“俊……龚俊你他妈的……你轻点折腾我。”
张哲瀚被这么大一个人压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这人又在他身上又是舔又是咬的,胸前留下一片红色的印子不说,嘴唇也被吻得肿起来。
可是身后传来的快感可以让张哲瀚忘掉所有的疼痛,龚俊的那里不小,刚进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涨涨的很难受,只想让他快点结束完事儿。可是等他开始动起来之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根东西好像和他的甬道是天生契合的一样,略微弯曲的形状刚好刮到他体内的敏感处,导致每一次律动都让他叫得像porn里面的演员,面色潮红,毫无羞耻,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得到更多快感。
“张老师原来在床上是这样的啊~”龚俊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而不是床上这种羞耻话。
张哲瀚当然没心思理他,只是对着他送了送自己的屁股,好让龚俊艹得更深一点。
“这么骚?”龚俊伸出手去玩张哲瀚胸前的乳头,“叫爸爸!”
“叫你奶奶个瘤孙,”张哲瀚回嘴,“只能叫老公,再得寸进尺你就滚出去。”
龚俊完全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杀伤力,他放慢了自己的节奏,偏过头含着张哲瀚的耳朵,轻声说,“那老婆,我想听你叫我。”
快感突然变得缓慢无趣,张哲瀚撒娇似的说:“诶呀别停下来啊~快点儿动一下行不行?”
“那你叫我什么?”龚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调笑的语气让人羞赧。
“老……老公……你动一动嘛~”
龚俊笑了,低头亲了一下张哲瀚的额头,说:“瀚瀚老婆真可爱~”然后他下半身的抽插节奏重新加速,身下的人立刻爽到忘记自己是谁。
两个肉体交合的声音淫靡不堪,床头咯啦咯啦地响,在寂静的凌晨四点半里是那么突出。
终于,在邻居受不了过来锤了一把张哲瀚家门的时候,龚俊刚好射出来。
“我们是不是动静太大了啊?”龚俊恢复狗狗状态,主动地拿纸擦拭张哲瀚射出的东西,这个场面真是一团乱。
张哲瀚已经不知道射过多少次了,他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不用理他,他领人回家的时候动静不比刚才小。”
快速洗了澡,又一起换了床单后,已经快早上五点了,天已经开始蒙蒙亮,窗外的鸟也开始叫起来。
两个人这次不是一个沙发一个卧室了,而是依偎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在天边泛起橙黄的时候睡着了。
那天早上(其实是下午了)醒来以后龚俊在床上躺了半天,张哲瀚背对着他,呼吸平稳,看起来还没醒的样子。龚俊不知道该如何叫醒他,所以他选择在张哲瀚的肩膀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紧接着蹑手蹑脚地离开这间公寓。
门被关上的下一秒,张哲瀚睁开了眼睛。
他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龚俊。
有些感情还是在能控制的时候及时收回的好。
小半天就这么无聊地过去了,近黄昏时张哲瀚收到龚俊发来的短信:
——那颗套套是你的,我用了,算不算我赢了?
——不,那是我在街边的情趣用品商店拿来的试用装,想赢我?你不配!
附加一个猫猫吐舌。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没有联系了。
小雨撇着嘴,扯着张哲瀚到一个角落里说话,明明很帅气的脸臭得好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干啥?”张哲瀚甩开小雨的手,“有事说事,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进度怎么样了?搞定没有?“小雨问。
“这把悬了,”张哲瀚做了一个吸烟的动作,“能不能把这个赌收回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嘛。”
小雨一脸震惊,“张……张哲瀚你?你不对劲儿啊!”
小雨自己的发小自己清楚,什么时候都没有过这种不确定,没有安全感的状态,说什么话也都心不在焉的,活像是丢了魂儿。
“胡说八道,没别的事我先去陪客人了。”
红龙会所,营业前。
龚俊嘴巴上叼了一根吸管,委屈巴巴地问张苏:“苏苏,我们能不能认输?”
“不行!你没看到银狐店长的那个嘴脸吗?老子看着拳头就硬了!”
“可是……可是我怕我真的忍不住,”龚俊垂头丧气的,“我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哲瀚了,我难受得不行,我心慌,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出息!”张苏翻了个白眼,“你去跟腾哥说,说你看上那家的头牌了,就是想给他花钱,看腾哥怎么回复你。”
龚俊灰溜溜地走了,他还没有这个勇气和腾哥说这种话,怕腾哥一个心梗就过去了可担不起责任。
推杯换盏,张哲瀚灵活得像一条水里的鱼,脸上淡淡地微笑着,心里在亲切地问候每一位吃他豆腐客人的全家安康。
小马过来了,附在他的耳边说:“八号桌的客人要你过去。”
张哲瀚点点头,对着面前的两个痴女留下一个背影,转身来到八号桌……操他妈的,竟然是上次打了他一拳的酒鬼。
“刘先生,近来可好?”张哲瀚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微笑,拳头已经握紧了。
“小哲~来来来!”刘酒鬼愉快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让他坐到他身上。
于是张哲瀚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满脸都是嫌弃。
“过来一点嘛小哲!”刘酒鬼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拽过来,搂上他的小腰一脸的猥琐淫荡:“还因为上次的事儿生气呢?别生气啦,我都没生气~”
妈的感情被打了一拳的人不是你。张哲瀚几乎忍不住一口唾沫啐他脸上,又想了想这是在工作,不能把自己的高岭之花人设打破,想想刘酒鬼点的香槟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提成,心态才渐渐地平缓下来。
“今晚那个挺帅的狗东西不在吧?我特意在刚开店就来找你了,今晚说什么你都得跟我走!”
“刘先生,银狐的人从来都不出台,您怎么不信呢?”张哲瀚躲开酒鬼的手,耐着性子说,“不如和我讲讲您有哪些不顺心的事吧?或许我不能帮你,但我会认真地给出一些建议的。”
“我就是想睡你~”刘酒鬼摘下手腕上的表,一脸油腻地说,“看到这表没?名牌货!今晚你跟我走,这表就是你的了~”
张哲瀚瞄了一眼,这破表也不是什么顶级货,还没他一个月的工资值钱。
小雨本来在自己的办公室安心地看美女直播,忽然小马闯了进来,门都没敲。
“店……店长!”
“干啥?怎么不敲门?”小雨吓了一跳,幸亏自己现在看的是个正经直播。
“不好了店长、内个、、”小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复了一会儿才说,“哲瀚哥和一个客人打起来了!”
小雨从自己的真皮座椅上蹦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急匆匆地扔下手机跟着小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厅里一团乱,看热闹的人围成一个圈,小雨推开几个人一看,张哲瀚正用他的夺命剪刀脚锁住一位客人的喉咙!离谱的是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拉架的!都在看热闹!
“张哲瀚!!”小雨血压一下就上来了,他一把捞起地上和客人扭在一起的张哲瀚,“你他妈疯了?”
“你……你等着!”刘酒鬼的脸完全破相了,鼻青眼肿,反观张哲瀚除了衣服皱了些,连头发都没散开。
“你他妈还说?”张哲瀚撸起袖子又要上,要不是小雨架着他,恐怕这会儿刘酒鬼的鼻子已经被打掉了。
就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下,一串警笛声由远而进,停在银狐会所的门口。看来是不知道哪个客人报警了。
因为说不清是谁起的头,只能双双伏法,两个人一起被警车压走,这场面,不知道有多热闹,会所外面围观的群众开始以讹传讹,从情敌打架到为情杀人,说什么的都有……小雨已经预见了明天将会疯传【风俗街血腥情杀案,凶手与情人被双双带走】的朋友圈了。
“小雨哥,咱们怎么办?“小马苦着脸问。
“不知道。”小雨说,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时间才会带来答案。
“那、那哲瀚哥呢?他被带走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吧?”
“不知道!!”小雨一想到张哲瀚就开始血压升高,竟然能做出和客人打架败坏会所声誉这么不专业的事,更气了,心想就让张哲瀚在局子里待上一晚,没准这样他还能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今天是张哲瀚先动的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刘酒鬼占了理,说什么都不依不饶,硬是要张哲瀚掏出两干万的医药费来。张哲瀚的倔劲儿也上来了,差点在派出所里又打上一架。
闹了一宿,凌晨三点的时候也没出个结果。
张哲瀚孤零零地在派出所的走廊里坐着,刘酒鬼闹不动了,办完起诉张哲瀚的手续就回家了,留下他一个人等小雨来送保释金。他给小雨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家伙都不接,可能是正在气头上吧,所以他又发了好多短信,到现在一条回信没有。
反正……先等着吧。
四点了,依旧没有人来。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过来叫他:“张哲瀚,有人给你交了保释金,你可以走了。”
推开通往前厅的大门,张哲瀚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俊俊?你来干嘛?”
“来接你回家。”龚俊垮着一张脸,凑上去把他全身上下又看又摸了个仔细,确定没有任何伤口之后脸色才好一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龚俊白了他一眼,“我不联系你你就不知道联系我吗?你不知道我收到你的短信的时候有多开心,结果点开一看上面写的【小雨你个龟孙还不来保释我】,十有八九是你发短信发错了,我厚着脸皮去银狐抓到小马问了事情经过,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俊俊……”张哲瀚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看见龚俊的前一秒他还气得要日所有人祖宗,看见龚俊之后就立刻觉得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鼻子一酸,一满眼泪落了下来。
“诶呀,哲瀚你、你别哭啊,他们欺负你了?是谁?告诉我我去投诉他!”龚俊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行了,咱们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张哲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你帮我交的保释金?”
“对啊。”
“那……那是不是就算我赢了?”
“对对对,你赢了!”龚俊伸手戳了一下张哲瀚的脑门儿,“您可真是个祖宗!”
“嘿嘿~你们红龙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这么没良心?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不知道谢谢我?”龚俊在地库停好车,两个人坐在车里谁都没动。
“我不管,我要是被红龙开除了我就来找你,你必须得养我!”龚俊撅着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在逗张哲瀚玩儿。
“那得先看看我的工作还保不保得住,”张哲瀚回忆了一下小雨最后的嘴脸……“八成咱们两个一起失业了。”
“要不咱俩去当色情主播怎么样?卖小视频也能发家!”
“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东西?”张哲瀚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这个人有什么大病一样,别提有多嫌奔了。
“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啊?”龚俊关掉车顶的小灯,外面声控停车场的灯早就灭了,应该没人能看见他们在车里面做什么事。
当然是做些爱做的事了!
张苏骂了一句:“操!”
走廊里擦擦扫扫的人纷纷向张苏的办公室看去。这才晚上八点多,红龙还没开始营业,大家都在做准备工作。
“苏苏,我也没辄,这又不是小事,我总不能让哲瀚在派出所坐一晚上吧?”龚俊垂着头,小声地狡辩起来。
“别跟我说,我又不是店长!”张苏捂着额头,整个人被掏空了似的,“正好今天大老板来了,腾哥正和她在上面谈事呢,等会儿你去跟他们说!”
根本不等龚俊有机会开口,银狐的人就推门闯进来了。
小雨一脸得意,拽着张哲瀚在大厅嚷着要让红龙会所关门大吉回家种地,张苏撸起袖子就下去和他们理论,两伙人聚在一起越吵越凶,眼看要变成聚众群殴。
张哲瀚趁机摆脱小雨,对发呆的龚俊勾了勾手指——他就过来了。
“你觉得今天会怎么收场?”张哲瀚问,和龚俊两个悄悄缩在角落里贴在一起,没开冷气的大夏天里丝毫不觉得热。
“不知道,管不了。”龚俊搂着张哲瀚的腰,两个人好像都没长骨头一样互相靠着对方,“老婆,等下要是打起来……我们拔腿就跑怎么样?”
“谁是你老婆?别乱叫!”张哲瀚一巴掌扇到龚俊的胸口,又白了他一眼。
“谁答应谁是~嘿嘿嘿~”龚俊抓住张哲瀚停在他胸口的手,好生揉了揉。
余翔和张苏已经撸起袖子了,现在只等着谁会忍不住先动手。
“怎么了这是?要打快点打,打完回去做生意!”
二楼传来一个声音,张苏一抬头,腾哥和大老板正在上面看戏呢,大老板忍不住了插嘴进来,和腾哥缓缓走下来。
“V姐!”张苏立刻化身狗腿上去笑脸相迎。
令人不解的是,小雨也一脸狗腿地凑上去了。“V姐,不知道您也在这里……”
“得了吧,老腾都跟我说了,也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V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红龙和银狐都是我开的,你们两个是一家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雨挤出的笑脸把眼睛都挤没了,立刻和张苏勾肩搭背,说:“既然我们都在V姐手下干活,今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
张苏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立刻也堆上笑脸,热情地和小雨称兄道弟,“既然是误会,以前有对不住的地方就翻篇吧,今后还请兄弟多多见谅了!”
小雨和张苏一拍即合,龚俊毫不怀疑这两个人都这么狗腿的性格将会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朋友。
龚俊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两个的工作是保住了。
几个月后,龚俊已经和张哲瀚一起搬进了一个大一点的公寓,美其名曰两个人合租省开销,也不知道两个根本不差钱的人怎么突然想要节省开销了。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提出正式的在一起请求,但就这么潜移默化地,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后来龚俊问张哲瀚他们两个的纪念日是什么时候,张哲瀚也只能不走心地回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纪念日~”
“你别把我当你客人忽悠。”龚俊憋着笑意说,心里其实还挺受用。
之后对于刘酒鬼的案子也开庭了,虽然刘酒鬼骚扰在先,可是当天先动手(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殴打)的人是张哲瀚,最后赔了刘酒鬼几干块钱,也不了了之了。
所以龚俊和张哲瀚现在的小日子很美满,只除了一件事——
“你就给我买这个呗!咋这么抠呢你!”张哲瀚坐在购物车里,指着上面的那袋薯片撤娇:“我想吃……”
“行行行!”龚俊被磨得没办法,只能把那袋警片拿下来放进购物车中,轻叹了一句:“要命……”
这两个幼稚的家伙开始比业绩,月底谁开的香槟多谁就可以掌握这个月的生活开销,另一个就得无条件听从。
只是每每张哲瀚撒娇的时候龚俊就会败下阵来,把所有张哲瀚想要的都买下来贡献给他。
有的时候张哲瀚赢了,他也抵不过龚俊的狗狗眼攻击,想要什么买买买,拿拿拿,放放放。
跟着一起出来买东西的小雨皱着一张脸,偷偷给张苏发短信:
——这对小情侣真的很莫名其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