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AU,消防二队队长和新兵蛋子的十二个夜晚。不虐,主要是怎么追老婆😏俊哲二位都演了消防员,这送到我面前的梗我能放过??还有,不太清楚中国消防员的具体情况,我参考(道听途说)了一些国外的消防员情况(公公是板鸭的消防员)中西结合呗,主要看俩(俊)人(子)谈(追)恋(老)爱(婆)嘿嘿~
一切设定都是为了给俊哲铺花路
C市有一片著名的商业区,集娱乐,餐饮,住宅,为一体,每天都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规矩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理所当然的,这片商业区两条街以外就配了一个中型消防站,消防员们日夜轮班,确保7/24都有人驻守。
龚俊今天就要到这间消防站报道。下午六点,他敲开了大队长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整洁,一尘不染。大队长是一个看上去很沉稳的中年男人,他拍着龚俊的肩说,“小伙子,你这个月就排夜班吧。”
“是!”
“放松点,”大队长重新坐回他的办公桌后,点了一支烟抽上,“你就去二队吧,我把你的队长叫来了,他会给你安排一切。”
正巧,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一颗毛茸茸的头伸了进来,这个人还没换上制服,白色宽松T恤和黑色长裤,头发短短的,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大队,你找我?”
“小哲来的正好,”大队长把烟掐掉,指着龚俊说,“这个小伙子考上了预备消防员,以后就是你手下的兵了,今天正式上岗报道,你带回去吧!”
张哲瀚上下打量着龚俊,很快就对他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跟我走吧,新兵蛋子。”
张哲瀚身为二队队长,手下管着十几个人,带领大家和龚俊做了自我介绍后才意识到,龚俊是临时空降来的,宿舍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
嘴里啃着花卷的小刘说:“队长,我记得仓库还有一张折叠床,新兵要不对付一下?反正我们半夜出任务是常态,在床上呆不了多长时间,睡一整觉更是想都别想。”
“我都可以,没问题的,”龚俊看了一眼张哲瀚说,“有个地方歇一歇就行。”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张哲瀚瞥了一眼小刘吃得满嘴都是渣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他宿舍的六个人全都一股窝囊劲儿,又看了看另一边坐着还不停抖腿的小王,那家伙的宿舍也没干净到哪儿去。“这样吧,你把床支在我那儿吧,那里空间大一点,不至于和队友们挤。”
张哲瀚身为队长,总是有些特权的,他的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以外还有一张单人床,他值夜班的时候就睡这里,剩余的空间还挺多,放下一张折叠床不在话下。
龚俊听见这话,立刻扯出一个傻呵呵的笑来。
“小龚,你多大了?”张哲瀚身为队长,了解队友情况算是他的任务之一。
“今年28,眼看快30了。”龚俊提着折叠床,跟在张哲瀚身后,乐得好像有什么喜事发生了似的。
“28?!”张哲瀚震惊地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龚俊的脸,龚俊也因为张哲瀚的突然刹车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队长?”
张哲瀚仔细看了一遍龚俊的脸,这个人比他高一点,身上有一种纯净的少年气质,小脸嫩的顶多22、3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大。
“那不能管你叫小龚了,应该叫你老……”张哲瀚及时住嘴,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叫我什么呀?队长?”龚俊眼角弯弯地望过来,眼神里弥漫着些许调笑。
“没什么,叫你老同志好了。”
都是在开玩笑,张哲瀚还是选择叫他小龚。看着这个新兵在和自己的单人床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安置好折叠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又把他的洗手盆和日用品毛巾整齐地收拾好,塞进折叠床下,张哲瀚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不和其他人一样邋遢,宿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空出来多余的床位,起码这段时间相处起来环境卫生方面他会少操点心。
“我说小龚,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张哲瀚嘴里叼着苹果,倚在办公桌上搭话说:“肯定有不少小姑娘追吧?诶,有没有女朋友?”
龚俊挑起一边眉毛,坐在折叠床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蜷缩着,看起来十分难受,他说:“还没有对象呢,不过倒是有了喜欢的人……”
“哟~能被你看上的,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嗯!特别好看!腰细腿长!”龚俊说话时候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可爱,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语气里带着些许炫耀的成分。
夜晚来临,家家户户一片安静祥和。
一道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消防站内警铃大作,消防员们的夜晚注定不安宁。
“第一次出任务吧?”张哲瀚坐在拥挤的消防车内拍拍他身边的龚俊的大腿,“别紧张,队友们都在呢。”
龚俊笑笑说:“队长,我不紧张。”
小刘插进来说:“拉倒吧,小龚刚才鞋都穿反了,第一次紧张很正常,不丢人!”
龚俊依旧挂着他傻乎乎的憨笑,和车里的几个队友嘻嘻哈哈一直到达着火点。
面前的火情不是很严重,起因是一个熊孩子点着了一颗丁香树的叶子,没想到枝连枝叶连叶的,整个绿化带的树木都跟着燃烧起来。
消防员们迅速扯出水带,连接上水阀,漫天的水花就洒落下来,二十分钟就控制了火势。
随后张哲瀚逮住点火的那个熊孩子,严声戾气地好一顿教育,连带着把家长也说了一顿,什么要注意给孩子科普消防意识啊,什么这样给物业和其他居民造成了多大影响啊,还对熊孩子说什么小孩子玩火会尿床啊等等。
龚俊靠在消防车上看着张哲瀚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龚!来帮忙收尾!”老王手里抱着长长的水带喊道。
“唉!来了!”
龚俊收回黏在张哲瀚背后的眼睛,跑去帮忙了。
二队回到消防站没多久,就又接到了一个任务,联络员语气支支吾吾,告诉张哲瀚有个人被排水孔卡住了,具体情况等到了就知道了。
因为这次是救援任务,还是被卡在下水道这种,大家看起来比面对火焰的时候放松了很多,只有龚俊,握着拳头,掌心里都是汗。
等到了地点才发现,商业区的马路台阶上趴着一个人,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把身体扭成一团。现在是凌晨两点,街上无人,看起来是他自己报的警。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刘趴上去问。
地上的大哥抬起头来,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随着他的移动,浑身的酒气紧跟着散发出来,他憋红了老脸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有点喝多了,还以为这儿是厕所……就把我小兄弟插进去了……没想到拔不出来了……”
龚俊没忍住小小地笑出声来,张哲瀚就在他身边,听到后瞪了他一眼,但是一个没憋住自己也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张队,这不好弄啊,万一把人家的兄弟给弄断了……这……”老王左看右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
一般来说,把排水口割开是最快速直接的,可是眼下这位大哥的姿势太碍事,大晚上的视线又不好,万一割掉了小弟弟他们消防员上哪儿去找来一个新的赔给他?
“这可咋整……”张队长急得抠头,他上去拍拍大哥的肩膀说,“大哥,我们现在把排水孔的四周先割开,卡着你兄弟的这块等会儿再说,先让你能活动活动,好吧?”
大哥哪敢不同意。
龚俊没有主动去抢这活,一是因为他可不想碰这位大哥的小兄弟,二是张哲瀚觉得他会紧张手不稳,最后票选出手最稳的老李来干这事。
微型电锯伴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没一会儿就切断了四周的铁块,大哥终于能翻过身来了。
“啧啧啧……”
大哥翻过身来以后消防员们全都胯下一疼,寒风中站立的小兄弟都已经憋紫了。龚俊见到这场景,提醒自己以后聚餐少喝酒。
最后是老李和张哲瀚一起,一点一点地割掉铁块,才让大哥的小兄弟恢复自由身。
脱身的大哥现在走路都拉跨,表情也让人看上去隐隐作痛,即使这样,他还是抓住老李和张哲瀚的手说:“谢谢各位兄弟了!”
“大哥,直接去医院吧。”老李安慰地拍拍大哥的肩膀,想要努力地忘记刚才干过的看过的发生过的事情。
当天晚些时候,回到队里的龚俊仰在自己的折叠床上问,“队长,你说他要是上厕所的话,干嘛全插进去啊?”
张哲瀚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和大哥紫得发黑的兄弟,rua着头毛说,“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就是了,谁知道他到底把排水孔当啥。”
本来已经忘了,张哲瀚被龚俊提醒后一夜未安稳,满脑子都惦记着大哥到底去没去医院。
白天在家补了一天觉,下午和一队轮班时的张哲瀚特别精神,还有饶有兴致地叫上几个队友在娱乐室打斗地主,输了的得在脸上贴条。
然而,在龚俊挤走老李加入张哲瀚的斗地主战场后,惩罚规则就变了,从贴条变成了脱衣服,出主意的小刘表示有戏弄新人的成分在。
张哲瀚人称全国消防员斗地主总冠军,当然不会输,就是龚俊这个傻的,明明牌不咋地还非要抢地主,下一把好不容易牌面还可以,又让他自己出个稀烂。七月份的夏天本来就热,龚俊身上本来也没多少东西,眼下就剩一条底裤,说不定立刻也要输出去了。
张哲瀚盯着龚俊的白条条的胳膊和大腿,八块铁一样的腹肌,还有内裤中挺大一包的鼓起……出牌的时候可能故意一个没留意,扔了一张3出去。
“诶呀!队长,牌撂下了不带反悔的!”围观的老李凑到张哲瀚身后看看,又凑到龚俊身后,露出了一个大仇得报的笑容。
“嘿嘿~”龚俊牵着二郎腿,看了一眼张哲瀚和小刘,从自己手中抽出一张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王炸!”
张哲瀚吓得要掐自己人中了,他放水恐怕明显到连和他一伙的小刘都看出来了!
“要不起要不起,我说小龚,你没事吧?一个3用得着这么大的牌来压?”小刘也看出来了,这人连牌都算不明白,他不脱谁脱?
果然,龚俊下一秒扔出一对5来。
龚俊输惨了。
“啊?真的要连内裤都脱掉啊?”龚俊皱着眉,嘴巴微微鼓起,有些腼腆,委屈的样子让张哲瀚的小心脏乱了一下。
可能刚才还想放水不让他出糗,但是现在龚俊这幅表情只让张哲瀚找到了自己内心那个坏批:只想使坏逗逗他。
“脱吧,都是大老爷们儿有啥害羞的。”张哲瀚和其他围观群众商量好了一般开始起哄,故意摆出色迷迷的样子来逗龚俊。
在龚俊修长的手指扒开黑色内裤的那一秒,一阵急促的警铃声响起,拯救了龚俊无人在意的自尊。
商业中心的一家电影院电路老化,火星子蹿得飞快,没一会儿整个电影院就烧了起来。好在凌晨一点,顾客都散场了。
张哲瀚跳下车快速观察了一下情况,对着对讲机说:“老李,小刘,大张,你们分别在火点的左中右侧洒水,老王,带你的班去撒泡沫,千万不能让火蔓延到其他店铺!”
商业中心的店铺十分密集,一个搭一个,万一火势蔓延开来,整个商业圈都得烧成渣渣。
张哲瀚倒着走了两步,想要从远处来判断火向,却没想到牢牢地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
“队长,我应该干什么?”龚俊的声音从张哲瀚的耳朵上方传来,低沉好听,为了稳住张哲瀚的平衡,还伸手扶着他的腰。
“你……”张哲瀚靠在龚俊的怀里,抬头望着他说,“你跟着我,听从指挥就好。”
“是,队长。”
他们两个离得近,龚俊也就没有大声说话,搞得张哲瀚耳边的这声队长被他叫得十分暧昧。
张哲瀚及时跳开,跑去火场附近指挥着他的队员,面对火光,也没人在意他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万幸的是火被及时扑灭,只是张哲瀚跑去关水阀的时候一不小心扭了腰,歪歪扭扭地上了消防车回队。
下车后,龚俊一下就看出来张哲瀚走路不对劲了,他在换下战斗服的时候直接问:“队长,你是不是哪里扭到了?”
更换衣服的战友们都看过来,张哲瀚慌乱地说:“没事没事,不碍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张哲瀚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裸着上身,趴在自己的小床上,裤子被扒下一半,卡在屁股蛋子上,一双温热的大手在他的腰间来回揉捏。
“啊……”张哲瀚一个没忍住,小声的呻吟出来。
龚俊侧坐在张哲瀚的单人床上,双手有力道地在这细腰上游走,听到这声呻吟后没有停手,却是压下身子来,在张哲瀚的耳边问:“我轻点?”
“没事,我吃劲儿。”张哲瀚不知道在倔强什么,他的腰一圈都被龚俊搓得炽热,整个人也放松下来。龚俊的手法真的不错了,张哲瀚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有一会儿差点睡着。
这副任人拿捏的样子可不太好。龚俊收了些力道,又在手上倒了些红花油,用手心搓热,往张哲瀚的腰上伸过去。
龚俊忍了多久才没在那翘屁股上抽一巴掌。
“行了队长,你休息一下吧。”龚俊的手指往下移动到屁股的位置,还来不及干什么,手腕就被反应迅速的张哲瀚握住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龚俊满眼都是纯真和无辜,让张哲瀚反思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吓到他了?
“怎么了队长?”龚俊歪着头问,在张哲瀚的视线下抓住了挂在屁股上的裤腰,“我帮你把裤子提起来。”
“哦……”张哲瀚重新趴回去,他还以为龚俊要掐他屁股,他这么多年在部队里没少被前辈们打趣屁股翘,有时候还上来拍一下,当然了,大家都是在开玩笑,一群男人的地方能有什么正经事干?所以现在张哲瀚对屁股特别敏感,下意识地就去阻止了。
小龚人挺好的,待人也实诚,就是愣了一点,张哲瀚趴着反思,一双狗狗眼看着就没什么坏心眼儿,自己以后应该对他好一些。
晚上十点,在宿舍内休息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战斗做准备时,张哲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龚俊聊天,话题也是从简单的个人爱好,家庭背景,到龚俊最近的感情进展。
“队长,别逗我了,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呢。”龚俊低下头,嘴巴撅起来,委屈得好像张哲瀚欺负了他似的。
“你要自信一些嘛,你看你,个子又高长得又俊,什么孤傲之花看不上你?”张哲瀚在床上盘着腿,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视线却不在书本上。
龚俊立刻反问:“队长,你……你真觉得我长得好看?”
张哲瀚立刻把眼神收回,低着头小声地说:“是啊,你长得多帅啊……”
“我觉得队长比我更好看!”龚俊又开始傻乐。
今夜竟然无事发生。
龚俊就这样靠着窄小又摇摇晃晃的折叠床躺了一宿。期间,龚俊时不时地偷偷侧过脸去看张哲瀚的睡脸,那家伙好像随时都能睡得天昏地暗,在淡色的月光下嘴唇微张,被子也不好好盖,露了大半个肚皮来。
龚俊见他睡实了,开始侧过身去明目张胆地看他,视线从那个人可爱的发旋到舒展开来的脚趾头,一直到凌晨五点半才合上眼睛。
早上六点和一队交接班以后,龚俊靠在洗漱间刷牙,正好,张哲瀚也过来了,在牙刷上挤上牙膏,放进嘴里暴力刷牙。
龚俊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眼睛一转,他问:“队长,你有没有看过最近正在上映的那部恐怖片?”
“还没空去看呢。”张哲瀚嘴里含着泡沫呜呜嚷嚷地说。
“正好,我买了票,还愁没人陪我去看呢,队长今天下午没事吧?陪我看一场?”
“怎么不约你喜欢的那个人去啊?约我干嘛?”张哲瀚吐掉沫子,又随便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泼。
龚俊特意大声说:“队长是不是害怕看恐怖电影?”
四周稀稀落落洗漱的人没憋住,偷笑出声来。
张哲瀚立刻反驳:“开什么玩笑!我会怕?”
“那正好,下午三点半,街对面商场那家Imax影院见!队长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龚俊说着,拍了拍张哲瀚的肩膀,笑得傻呵呵的,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一样。张哲瀚真的想问问龚俊,他怎么每天都这么开心?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
于是张哲瀚就被迫赴约了。
这家电影院健在一家四层大型百货商场里,张哲瀚毫不费力,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龚俊,这家伙特意穿了黑色的破洞牛仔裤和一件白T,脖子上带着一串简单的项链,头发好像还抓了两下,搞得像约会一样,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另一手捧着爆米花,看见张哲瀚以后满心欢喜地朝他跑过来。
张哲瀚在这一秒心脏还是漏了一拍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这一瞬间他只想把跑过来的这个人抱进怀里……糟了,心脏有些不舒服,跳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张哲瀚还没搞清楚,或许这就是心动。
过来看恐怖片的大多数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两个大男人确实罕见。更别提是一个打扮还算有品味,另一个套着宽松半截袖运动短裤,脚下直接踩了一双人字拖,还拎了个不锈钢保温杯,实属炸眼。
“队长,这又不在部队,我叫你哥成吗?”龚俊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张哲瀚拒绝。
“行啊,你随意叫呗。”
“那哲瀚哥,你想喝抹茶红豆还是巧克力布丁?”
张哲瀚从未被人这么亲密的叫过,一般都叫他张哥或者瀚哥,这略带撒娇意味的哲瀚哥可是有点过分了……
“给我巧克力布丁……”
这部恐怖电影是日本引进的,全程都在渲染压抑气氛,还有好多阴间画面,影厅内尖叫声不断,张哲瀚的拳头都握紧了,他妈的百分之八十的尖叫都是他身边这个人发出来的!
苍了天了,张哲瀚甚至没办法专注看剧情,一大半时间过去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电影讲的是什么!天知道龚俊这个菜狗为什么会怕成这样?从开场就和他贴得相当近,遇到恐怖镜头还要往他怀里钻?
“我说,龚俊啊……你,要不咱们不看了?”
“不行!我花钱了的!一定要看完!”
张哲瀚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但是,靠在他怀里通过指缝看屏幕的龚俊还挺可爱的。
“哲瀚哥,我请你吃饭!”
从电影院出来的龚俊大大方方开开心心地说要请人吃饭,好像刚刚那个吓到抱紧身边人的菜狗不是他一样。
“你是应该请我吃饭……”张哲瀚被抱得满身大汗,有够无语地看着他。
“科学证明,看恐怖电影消耗脂肪,我们去吃点碳水吧!”
谁又能想到龚俊说的碳水是肯德基?
店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着,张哲瀚坐在餐桌上,望着龚俊排队领餐还时不时回头探望的背影真的想笑。自己又不会消失掉,用得着三番五次地回头确认?还有,这家伙是高中生吗?张哲瀚不得不承认,龚俊一套操作下来,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和当时的暧昧对象也是一起看恐怖电影,吃肯德基,自己也是总忍不住去看那个姑娘,两个人一边嗦着骨头一边聊得叽叽喳喳。
而现在张哲瀚却想不起来那个姑娘的长相了。
龚俊抱着两个全家桶过来了,乐得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
张哲瀚就突然问,“诶,你说,你要是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会怎么办?”
龚俊从撕咬鸡腿的力气活儿中抬起头来,满嘴油乎乎地笑着说:“见者有份,我先分你一半!然后去买手办,买我可喜欢的复联的兵人,还要买一个功夫熊猫的等身雕像,就放在我家门口,一回家先和他敬队礼,”龚俊拿着鸡腿举到自己的太阳穴位置,装模作样地说,“同志!站岗辛苦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哲瀚被逗笑了,抓起一根鸡翅啃起来。跟小龚出来约会也太好笑了,谁让龚俊总是做一些可爱的事情逗他笑呢!
等等……张哲瀚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们这不是约会!是一起出来玩儿!
晚上七点多,两个人刚到岗不久,就被急促的警铃赶进消防车。
“刚才出来得太急,我妈妈给我寄了家乡特产,等回去分给大家吃!”小刘说,“队长肯定爱吃,是麻辣兔头!”
“吃吃吃,就知道吃!”张哲瀚戳了小刘的脑袋一下,其实他听到麻辣兔头四个字后,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确实好这口。
路上得知,这次的紧急情况十分严重,是郊区的山林起了一片火,按理来说郊区不属于他们的管理范围,可是火速蔓延得如此之快,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张哲瀚的二队是临时调过来支援的。
龚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漫天大火,火光把山林上方映得通红,烧焦的味道一下车就钻进鼻腔里,龚俊差点被这浓烈的烟雾呛吐了。
“龚俊!带上保护面罩!”张哲瀚对龚俊喊道。
张哲瀚现在完全没有下午时轻松的样子了,他的眉头紧锁,严肃的要命,用对讲机一一安排着二队人员的任务……龚俊收回眼神,现在有比意淫他的队长更重要的事,他的那些小想法眼下确实不合适。
“战友们,兄弟们,”张哲瀚安排完任务,最后对着对讲机说,“一定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平安回家。”
炽热的炎气烘烤着所有消防战士的皮肤,洒下的水还没等落地就被蒸发掉,他们现在能控制住火源不再蔓延就是好的了。
“队长!消防车快没水了!”大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火势依旧绵延不绝,在这样下去不只他们二队,其他前来支援的队伍也即将面临同样的情况。
张哲瀚立刻打开对讲机和上级说:“报告指挥官,消防车马上要没水了!请问最近的水源在哪里?”
“山后有一条江,我们已经叫人去连接抽水泵了,确保能供上水!”指挥官对着对讲机说,“你们的任务就是给火焰降温,立刻派人去连接水管!”
“是!”
张哲瀚摁着对讲机,通知龚俊去连接水管,龚俊答应着,抱着水带跑得飞快。
六队队员负责绝缘部分,他们在火焰还没来得及蔓延的地方清除杂草,挖出一条土坑来。现在六队成员正在二队的身后忙碌着,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土地。
可是火焰蔓延的太快了,顺着高大的树木燃烧过去,在人们发现之前就把六队落单的两个成员包围起来,小刘离得最近,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他使劲大喊着快跑,快跑,可是四周那么嘈杂,他们又带着防护面罩,那两个人根本听不见。小刘看了看手中还没通水的水带,又看了看还没发现身处火海中的那两个人,咬咬牙,冲着他们的方向跑去。
可是来不及了,苍天的树木禁不住烈火的灼烧,竟然从中间部分硬生生的折断了,眼看着掉下来砸中那两个人。
小刘几乎是飞奔过去的,狠狠地推了那两个人一把,沉重的树干也同时砸下来,这半截树干上的火焰立刻把小刘吞噬了。
被推了一把的两个六队队员回过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刘先是被砸中头盖骨,后又被火焰吞没,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张哲瀚想也没想到,他竟然从对讲机里听到了他的队员牺牲了的消息。
他在自己找到意识之前,眼泪就流下来了。
龚俊连上水管以后跑回队,看到大家都不太对劲的样子,他只离开了不过三分钟。
“刘权飞同志牺牲了,可是我们不能因此失去志气!”张哲瀚的面孔映着火海,给剩下的队员们打气,“我们务必要抱着刘权飞同志的意念,和这鬼火战斗到底!”
张哲瀚抹了一把眼泪,抱着重新出水的水枪回到一线。
凌晨三点,火势已经消了一半,突然又天降大雨,算是老天爷助这些战士一臂之力,终于把大火彻底灭了。
不止二队,四队也牺牲了一名小战士。这场大火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家人在山林里祭祀,没有把火焰扑干净。
回队的路上大家都相当沉默,每个人的脸都蒙着灰尘,老李望着窗外,时不时地抹一把脸,大张干脆哭到抽搐,还有老王,小黄,阿昌……他们都沉默着低着头。
龚俊才刚刚融入没几天,但已经和战友们出生入死过,心情也沉重不堪。把谁都当成亲兄弟的小刘,竟然就这样离开他们了。
阿昌盯着小刘的位置,忽然说:“他来的时候说回去之后要给我们分麻辣兔头呢……”
老李叹了口气,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也不点火,喃喃的说:“小刘下个月要过20岁生日呢吧?”
张哲瀚一直绷着,浑身都在颤抖,他不能崩溃,他是队长,得做出表率。坐在他身边的龚俊当然发觉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把手放在张哲瀚的后背上,传递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没人有心情去娱乐室休闲,全都回到自己的宿舍去了。张哲瀚把自己洗干净回到房间后,发现龚俊不在。挺好的,他现在需要一点个人空间。
他关上门,抬眼就瞥到了办公桌上那张集体合照,小刘朝气蓬勃的笑容就在那里,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夏夜的风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吹荡了窗帘,把那张相框勾到地下。
喀嚓一声,玻璃碎了。
张哲瀚扑上去,把照片从玻璃渣中捡出来,对着月光看了又看:“小刘啊,你说你,我不都说了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吗?你怎么傻乎乎的呢?”
“下个月你就20岁了,大家伙还准备集资给你买个质量好一些的耳机呢……你现在用的耳机不仅漏音,还漏电……”
“我可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啊……”
他最后索性坐在地上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整个消防站全军出动,每个人都灰头土脸地回来,小小的浴室早就挤爆了。龚俊没赶上第一批洗澡的队伍,抱着水盆毛巾等了一会儿才挤进去。
快速清理好自己以后赤裸着上身回到房间,没看见张哲瀚的身影,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时,办公桌后面传来一阵小小的呜咽声。
龚俊探头望去,发现他的队长正在月光下,玻璃碎片反映出的星辉中,靠着桌子腿哽咽,肩膀颤抖着,死死地咬着下唇,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哲瀚哥……”
龚俊跪在他的面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张哲瀚抬起眼睛,他的视线被泪水噙着,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背着月光,对他伏下身来,然后把他紧紧地圈在怀里。
“哲瀚哥,我在呢。”
龚俊的话不知怎么戳到了张哲瀚的痛点,他再也忍不住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进龚俊的怀里,任由哭声夺口而出,眼泪把龚俊的颈窝都打湿了,还把龚俊的后背抓出了血痕。龚俊也由着他胡乱抓,丝毫没有不耐烦,还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晃神之中,张哲瀚仿佛感觉他的头顶被落下了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
成年人不允许自己崩溃太久,两分钟后,张哲瀚就冷静下来了,他拍了拍龚俊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了,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开始蹲下去狼狈地捡地上的玻璃渣。
这个夜晚,他们都没睡着。
日子还得继续过,第二天大家都重新摆出笑脸,和队友们嬉笑打闹,仿佛下一秒小刘就会跳出来吐槽一样。
龚俊今天没心情做饭,在家饿了一天,眼下来到消防站的食堂打了一份排骨饭,和一队留下来吃饭的小郑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小郑皮肤黝黑身材健壮,今年才24岁,可是入伍时间长,还得算是龚俊的前辈。
张哲瀚也没找回状态,在家睡了一整天,到了消防站才反应过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迈进食堂的张哲瀚就看到了龚俊和小郑两个人低头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抬眼看见张哲瀚之后龚俊也只是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继续和小郑叽叽喳喳,近得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张哲瀚手里拿着餐盘,里面是一份米饭和一份辣子鸡,他本来想去和龚俊小郑凑一凑,听听他俩到底在说啥,可是心头有股酸劲儿让他扭头去了老李的那一桌。
再回头一看,龚俊那瘪孙根本没往他这儿看一眼。
本来张哲瀚还有些尴尬,毕竟昨天在龚俊面前失态了,今天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这页翻篇,达成一个‘昨晚那么丢人的事永远也不提’的共识。现在好了,没准龚俊已经把他昨晚是怎么哭的全说出去了,还和别人一起笑话他呢。
越想越生气,吃饭都硌胃。
回头看看……龚俊怎么还在和小郑唠嗑?还一脸深情地盯着人家?
张哲瀚把一切都怪在龚俊的那双要命的桃花眼上。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们又坐在同一辆消防车里了,肩挤着肩,膝盖靠着膝盖,张哲瀚望着窗外,从玻璃反光处看到了龚俊看起来想和他搭话的投射,他干脆仰起脖子闭上眼睛,不看了也不想了,图个清净。
这次的火点是在一个封闭小区,一辆电动汽车突然爆炸自燃起来,听到声音的居民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可是在消防车赶来的功夫,火焰点着了居民摊在外面晒得豆角土豆干,那东西又轻又助燃,被风一吹,到底是殃及了附近的几辆车。
到达小区后,张哲瀚立刻部署灭火方案,洒干粉的撒干粉,填土的填土,排查的排查,很快就控制住了现场。
然而,这只是打响今夜的第一炮。
二队刚刚从小区回队,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下,就又被派出去进行救援任务。具体情况联络员也说不清,只知道是市中心的主干线上四车连撞。
“他妈的,八成又是酒驾的。”老王撇着嘴骂了一句。
“可不是么,咱们都处理过多少起酒驾引发的车祸了,”张哲瀚叹了口气说,“不知道现场情况什么样,现在才十一点多,市中心还热闹着呢,龚俊,等下到达现场之后你立刻疏散围观人群拉警示条,老李和小黄第一时间确认伤员的情况。”
“是!哲瀚哥!”
这是张哲瀚今天第一次和龚俊说话,龚俊开心地把他们私下的称呼溜出嘴,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直到张哲瀚一个眼神瞪过来,龚俊才反应过来,幸好无人在意他称谓的变化,龚俊也只是低下头笑笑。
果然,现场围观的人把这条主干道堵的水泄不通,市中心有好几个夜店,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眼下出了这种事大家也不避讳,全都凑过来,热闹得好像一条步行街。
疏散人群后,龚俊才来得及观察现场。一共有四台车,破损程度不一。损坏最轻的一台车因为反应够快,只刮蹭了一下,后视镜掉了。还有一台车整个倒扣过来,里面有一对年轻情侣,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驾驶座的男孩的脖子已经扭成90度,肯定没了气息。
最严重的是一辆家庭用车,一家三口都没系安全带,当场毙命,驾驶座那边的车门都凹陷进去了,玻璃也全部震碎,不知谁的内脏从里面飞出来,明晃晃地挂在隔离带上,一家三口的身体也像一团浆糊一样搅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肇事车主也伤到了腿部,但人没啥事,并且果然喝了不少,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错误,和医院派来的抢救人员说话都大舌头。
龚俊第一次看这血腥场面,有些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专心地分拣马路上分散的内脏。
张哲瀚晚上吃饭的时候胃就不舒服,一直像有个东西硌着他的胃,还不停地往上反酸水,终于在老王清理出一家三口的尸体出来后,没忍住跑到一边吐起来。
一双手附上了他的后背,张哲瀚没有回头,也知道这样温柔的触碰是属于谁的。
“队长,喝点水?”
龚俊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张哲瀚,又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
“谢谢。”张哲瀚小声说,好像生怕龚俊听见一样。
“哲瀚哥,怎么回事?是现场太血腥了吗?”
“开什么玩笑?”张哲瀚像是被挑衅了一样挑起眉毛说,“老子见过的场景比你小子吃过的饭还多呢!………我只是胃有些不舒服”
张哲瀚漱了漱口,又喝下半瓶水,随便抹了把嘴角重新回到车祸现场去了。
龚俊当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在他的身后转来转去,一边忙着清理现场救援伤患,一边还能分出心来盯着张哲瀚的一举一动,可是他的队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太搭理他。
对了,吃饭时张哲瀚和老李坐在一起,没准老李知道些什么。
“李哥,队长晚上吃的什么啊?”
“好像是辣子鸡,咱们食堂做的的辣子鸡可好吃了,辣椒炸的酥脆鲜香,鸡肉干而不柴。”老李一听到吃眼睛都亮了。
“队长他刚刚胃不舒服,我还以为他怕血腥场面呢。”龚俊歪着头傻呵呵地笑起来,把地上的残肢清理干净。
“那可能是吃得太快了,张队长今天吃饭的时候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对了,你们两个没闹别扭吧?”老李的眼光忽然犀利起来,上下打量着龚俊。
“没有啊,为什么这样说?”
“那就好那就好,张队长吃饭的时候一直瞥你,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闹别扭了呢,”老李停顿了一下又说:“队友嘛,朝夕相处的,又住在同一屋檐下,有点小矛盾也正常。”
安慰人的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可是龚俊真的什么都没做呀,他还以为经过昨天晚上,张哲瀚会对他的态度有些改变呢。没想到态度真的改变了,却不是龚俊想要的那种。
忙了一整晚,天蒙蒙亮了才回队。
张哲瀚之后又吐了一回,整个人有点虚脱。浑浑噩噩地栽倒在床上,好像只闭了一下眼睛,就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一睁眼,就看见龚俊顶着鸟窝头,下巴挂着刚长出的胡茬,正轻柔地拍着他的手臂。而天色这已经大亮。
“哲瀚哥,起床了,都已经快八点半了,”龚俊说,“我刚刚去食堂打了点米粥,你的胃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张哲瀚看见他这张帅脸就生气,已经不疼的胃又难受起来。他没好气地说:“你要是闲的就回家,别打扰我睡觉!”然后翻身趴着,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副“不论地震塌房,老子就是不起床”的架势。
“哥,别闹了,一队来接班的人都已经来了。”龚俊蹲在床前,大胆伸手去揉张哲瀚的后脑勺,也不怕挨打。
“一队的来了?”张哲瀚迷迷糊糊地听见这话,嘟囔着说:“那你去找小郑啊,管我起不起床干什么……”
龚俊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要不起来……我可就要闹你了啊。”龚俊嘴上带着一抹奸计得逞的贱笑,嘿嘿嘿地去挠张哲瀚的侧肋骨。
“你……你混蛋!”
张哲瀚在床上翻滚起来,屁股也扭来扭去的,运动短裤完美勾勒出他身体的线条,那两坨肉晃得人心痒痒。
刚从食堂吃饭准备回家的老李和本就住在宿舍的阿昌路过,听见里面的声音就探头进来看到底是啥情况。老李趴在门缝看了一眼,笑着推开门说:“万万没想到,咱们严于律己的张队长竟然也开始赖床撒娇了?”
张哲瀚听见老李的声音后条件反射地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只露了一个屁股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外面,嘟囔着什么“才没有撒娇”的字眼。龚俊走到门口,若有若无地挡住老李的视线,解释道:“李哥,队长昨天不太舒服,也没休息好,这才不愿意起床的。”
“害~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嘛……”老李说着,和阿昌结伴走远了。
最后张哲瀚还是老实地从床上坐起来,喝完了那碗粥。
在家补了一天觉,张哲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手机上有一条孤零零的短信,张哲瀚瞥了一眼,竟然不是电信发来的垃圾短信,而是龚俊那家伙。
——【哲瀚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张哲瀚把手机丢到床上,他能有啥不开心的?
算了,自己这无名火来得邪性,而龚俊也没做错什么,可能是被自己阴阳怪气的态度吓到了,又或许是真的关心他……想啥呢?
“张哲瀚,你究竟怎么回事?”
他喃喃道,胡乱洗了把脸,到底也没回龚俊的短信。
再次见到龚俊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正是他们和一队交接班的时候。龚俊就靠在消防站的大门口,穿着自己的便服低头玩手机。
“小龚?在等人吗?”小黄正好路过,打完招呼随口问了一句,龚俊对他点了点头,说:“我在等队长呢。”
“等我干嘛?”张哲瀚正好现身。龚俊的表情像是被点亮了一样,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晃得飞快。
“没事,队长,你吃饭了吗?”龚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鲜盒塞进张哲瀚的怀里,“我给你带了山楂球,我自己做的!可好吃了!饭前吃开胃,饭后吃消化!”
张哲瀚低头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来这家伙还记得他胃不舒服的事。
“谢谢啦。”张哲瀚伸出手揉揉龚俊的头发,捻起一颗红白相间的山楂扔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清香立刻在嘴里迸发出来。
“队长我也想尝尝~”小黄从张哲瀚手中的保鲜盒中偷出一颗山楂,“啧,咋这么酸,核也没去干净,还是买的好吃。”随后被龚俊辇着打。
娱乐室里,张哲瀚抱着保鲜盒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只是龚俊坐在他身边,趴在桌子上一边看他吃山楂,又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好笑。所以张哲瀚故意皱着眉,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队长……是不是真的很难吃啊?”龚俊抬眼望着他,眼睛里甚至涌出了水汽,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实在难吃……就扔了吧。”
“好吃的,我喜欢,”张哲瀚憋不住了,肩膀颤抖个不停,放声大笑出来:“诶呦,我们俊俊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得像条狗子。
张哲瀚没说出这话,心里可是这么想了。
龚俊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这个称呼过于亲昵,他没想到张哲瀚竟然会这样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乐得傻呵呵的。“那……哲瀚哥哥~你就别逗我了……”
被叫哲瀚哥哥的人也脸上立刻烧红了一片。
张哲瀚好像被挑衅了,忽然内心腾起一股莫名的胜负欲,让他想继续和龚俊逗下去。
“真的挺好吃的,你尝尝,张嘴~啊~”张哲瀚捏起一颗山楂送到龚俊嘴边,在他张嘴咬上来的那一秒又收回手,让龚俊咬了个空。
龚俊看了他一眼,一把握住张哲瀚的手腕,送到自己嘴边,张开嘴衔住那颗山楂,嘴唇有意无意地蹭到张哲瀚的手指不算,竟然还舔了一下他沾满糖霜的指腹。
张哲瀚有些发懵地收回手,视线开始盯在电视上纹丝不动。但是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晚上十一点,要命的警铃又响起,消防员们无论在干什么都得扔下手中的事情,第一时间冲出去装备好自己,二十秒的时间,消防车就出库了。
“这次的地点是某小区一栋五层的居民楼,情况估计是煤气泄漏,反映的情况是先爆炸,后着火。大家都小心点,”张哲瀚拍拍大家的肩膀,“务必确保自己的安全!”
“是!保证完成任务!”
车里的人各有各的心事,只有龚俊,悄悄地捏了捏张哲瀚的膝盖。他知道张哲瀚在想什么,关于小刘的一幕幕还挥之不去,眼下张哲瀚只是害怕会失去更多的队友。
到了火场之后,张哲瀚立刻分配任务,龚俊抱着水枪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一个女人冲了上来,拽着龚俊的袖子嘴里大叫着“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大姐,你冷静一下,”龚俊扒开大姐的手,“你家住几楼?孩子可能在什么位置?”
“302,两个孩子都在卧室!同志!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队员们四处分散着灭火,只有龚俊离得最近,他打开对讲机说:“队长,三楼有两个孩子,我要进去救援。”
张哲瀚在另一头撒水,听见龚俊的声音后立刻喊:“让更有经验的人进去!”
“我离得最近,我去吧!火场里一秒都能耽误不少事!”龚俊说这话时已经到了二楼了,炽热的火焰烤着,漆黑的浓雾熏着,眼前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龚俊凭着感觉摸到302,在被爆发力冲破的卧室门里发现了两个小身影,他想也没想,把备用面罩分给还有些意识正在挣扎哭喊的女孩子,另一个小男孩趴着,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
平日里的健身绝对是有用的,龚俊左手抱着女孩,右胳膊下夹着男孩,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平安出去后,那位大姐泪流满面地扑过来,抱着两个娃娃开始哭,还是医生过来提醒大姐得把男孩儿送去急救,她才慌慌张张地带着娃娃们离开现场。
龚俊摘掉呼吸面罩,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人。
“小龚!”老李对他招招手,“队长进去找你了!你没看到他吗?”
“什么!他?他什么时候进去的?”龚俊拽着老李的衣服问,眼睛瞪得快要爆出来了一般。
“在你进去没多久之后,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龚俊重新带上面罩决定进去找张哲瀚,现在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怕就怕楼层塌陷,要是张哲瀚为了找他遇到塌陷被困,或因此丧生……龚俊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正准备往里冲的时候,里面正好出来一个人和他迎面相撞。
张哲瀚一开始听见龚俊进去以后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是突然,脑海里出现小刘的样子,以及当时他说要给大家分特产的话。张哲瀚越来越呆不住了,心里急得像火盆里的蚂蚱,最后干脆也一头冲进去,把指挥任务交给老李。
张哲瀚凭着感觉摸到三楼,龚俊并没有说是哪一户,他就只能抓瞎碰运气。302大敞着,一个人影都没有,301也没人,倒是有一只白色的狮子猫,见到张哲瀚后就扑上来向他求救,用自己蓝色的大眼睛瞪着他。
房梁上开始发出怪异的声音,糟了,好像要塌陷。张哲瀚抱起那只猫,转身往外冲,同时祈求龚俊也全身而退。
怀里的猫颤抖着,身上的毛都烧焦了,胡子也被烧得卷起来,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在单元门口撞到龚俊后,这猫才喵一声跑开,直奔一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子怀里。
女孩子本来哭得眼泪横飞,被小动物扑倒怀里才惊讶地抬起头,然后紧紧地抱着猫哭得更厉害了。
龚俊也一把把他的队长搂进怀里,有些失控地说:“你是不是傻?不是说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吗?干嘛进去找我!”
“我……”张哲瀚一时间失语,但又庆幸龚俊平安无事地带孩子出来,安静地让龚俊搂着,反驳说:“我担心你嘛……”
老李和老王还有其他的队员面面相瞰,谁也不知道怎么就抱一起了,然而这栋居民楼现在危险得很,还是老王反应快,对这两个人大喊:“小龚!队长!!快跑!要塌了!”
一排砖头应声掉下来,砸到龚俊的脚边。龚俊才反应过来这个地点不对,正好他抱着张哲瀚的腰,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立刻把张哲瀚整个人端起来,快速跑到安全区域。紧接着,另一排砖头也倒下来,准确地砸在他们刚刚站的地方。
结果,181硬汉30年的张哲瀚被人像拎小鸡子一样给拎起来,还跑了好远,队友们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眼神里一个个不憋好屁的样子就让人火大!
所以,张哲瀚回队洗完澡以后,又把自己丢进消防站的健身房里,在跑步机上跑得大汗淋漓,又开始撸铁。
张哲瀚的身材还不错,皮肤下面蕴含着有力的肌肉,腹肌也有八块,大腿结实得很,他的爆发力一直很强,也一直想着只要保持这样就可以了。但是今天,龚俊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一定是因为身体还不够强壮!他要健身!要练肌肉!要把自己变成这片区的施瓦辛格!
龚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张哲瀚,就跑去洗澡了,随后裸着上身,毛巾搭在肩膀上,像一个澡堂大爷一样走出来,在健身房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龚俊歪着头往里看,张哲瀚正做完一组仰卧推举,躺在椅子上顺气呢。
“哲瀚哥,大半夜的健身?是什么新增的恶趣味吗?”
张哲瀚胳膊支起上半身,向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龚俊后又躺了回去,喘着粗气说:“忽然想练点腱子肉,不行吗?”
“行~哲瀚哥哥想干什么不行?”龚俊走过来,随意拿起一组哑铃,漫不经心地练起来。
张哲瀚坐起来,盯着龚俊的白到反光的胳膊和腹肌看了一会儿,还有他肩膀上好看的线条形状,还有后背结实紧密的肌肉……可能是汗流多了,张哲瀚现在有点渴。
龚俊的腹肌真他娘的好看。
张哲瀚琢磨着,撩起自己的运动T,想要对比一下,他的身材明明和龚俊差不多,就是比他矮了一点,怎么就会被这个人当成小猫端走的?
龚俊却跑过来摁住他的手,耳朵肉眼可见的发红,把他撩起来的衣服拽下来放好,“别撩起来啊!万一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张哲瀚完全不知道这个人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见就看见呗,都是大老爷们的,你还光着膀子呢!”
龚俊开始语无伦次,什么出汗之后容易着凉这种鬼话都说出来了,随着张哲瀚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玩味,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洗不清了。既然如此,那就调戏回去。
“哲瀚快来睡觉吧,床上没有你我不习惯~”
张哲瀚立刻飞身踢了他一脚,“没大没小的!在外面你得管我叫哥,叫队长!”
“那私下就可以叫你哲瀚了?”龚俊笑得暧昧,让张哲瀚心头一暖。
在健身房待了一晚,张哲瀚换班之后又被叫去出席一个晨会,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他脸也没洗,倒头就睡,一直到了快要晚上值班的时间才醒过来。
也正因此,错过了龚俊的五条信息。
张哲瀚大概扫了一眼,都是些不要紧的家常话,比如家门口的流浪猫很粘人,下午吃的米粉很好吃等等。所以他赶着换衣服出门,也就没回。
龚俊这边可就不一样了,发出去的短信如石沉大海,竟是一个回信都没有,满心期待的小九九落空,导致他到了消防站都闷闷不乐。
“俊俊这是怎么啦?”
张哲瀚主动搭话问,娱乐室里吵吵闹闹,得凑近才能听见对方说啥,龚俊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愁来形容了,连老王请大家吃水果也没见他上去拿。结果龚俊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一条丧失梦想的咸鱼。
“队长……”龚俊瘪着嘴说,“我觉得……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
“你跟人家表白了?”
“还没呢,”龚俊盯着张哲瀚的眼睛,让收不住的感情肆意流出,“可我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再暗示有什么用!”张哲瀚搭在龚俊的肩膀上,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没准那姑娘就是个傻的呢?听哥的,找个机会当面说清楚!”张哲瀚大手一挥,一脸的胜券在握。
“那……那万一那个人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怎么办?可能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我的。”
“不可能,那那人也太没眼光了!”张哲瀚拳头都握紧了,“我们俊俊这么可爱,她不可能会看得上别人的!”
“那你说,他为什么都不主动联系我呢?”龚俊又开始哀怨地看着张哲瀚,看得他心里发毛……
“那……女孩子嘛,脸皮薄,你应该多主动一点,多表示表示!”
“真的吗?”
张哲瀚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肯定的,就你这外貌条件,谁能不喜欢?就连我也……我也觉得你不错,”张哲瀚轻轻咳了一声,“真的俊俊,去表白吧,如果那个姑娘不同意,我就——”
“你就怎么样?”龚俊期待地问。
“我就把我自己卖了赔给你一个老婆!”
“一言为定!”
龚俊瞬间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头也回来了,腰板也挺直了,就连出警时也可开心了。
所以,当他们在下水道里捞人的时候,龚俊和小黄下到地下,小黄忍不住问:“小龚,你这是怎么了?买彩票中奖了?”
“比那还开心呢!”龚俊脸上蹭到了一块乌黑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臭得很。小黄也没好到哪儿去,都狼狈得很。
“所以你到底有啥喜事?王哥都和我琢磨了一路了,非要我问问你。”
龚俊看了一眼井盖上头探出一颗头查看情况的张哲瀚,眼睛笑得柔情似水,他压低声音对小黄说,“我追的那个人不讨厌我,还怂恿我第一个表白呢!”
“就这?”小黄要翻白眼了,“就这至于让你在下水道里还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不懂。”龚俊扯了两下身上的钓绳,上面的张哲瀚收到信息后立刻把他拉上来。
龚俊抬起头,刺眼的光芒穿透下来,张哲瀚的声音好像被渡了一层金光。
“我看见曙光了。”
“你看见的那是探照灯。”
小黄摇了摇头,搞不懂,谈个恋爱而已,不对,还没开始谈,龚俊就已经变成这个傻样了,人家盘亮条顺,还对暗恋对象上心,回头再看看自己,除了吃就是睡,天天和队友混在一起,单身这么多年还真是活该。
这天龚俊决定和张哲瀚说个清楚,无论明示暗示,都要让他知道自己这番心意才是。可是在消防站等了好久都没看见张哲瀚的身影,还是从老李口中听说队长病了,请了病假。
本来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又熄灭了。龚俊又陷入了低气压中,连出任务帮助某位居民上树抓狗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第二天换班的时候,老王过来倚着门框问:“小龚,我们准备自发性地去看看张队,你要来吗?”
“我去!”龚俊收起手机,他本来在编辑短信,想问张哲瀚的家庭住址的,现在正好,免得问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走了,路上看看去什么地方给队长买点水果。”老王拍了拍门框,边走边琢磨小龚这孩子怎么一阵哭一阵乐的,难不成也生病了?
几个人乘着老王的面包车开进了大清早闹哄哄的菜市场,龚俊跟在队友身后,斜眼瞄到了一家批发花店,和小黄说了一声就钻进花店里,没一会儿又捧着一捧蓝色的玫瑰出来了。
“店里康乃馨和百合缺货,红玫瑰又不太好……”龚俊主动解释道。
康乃馨和百合其实还有很多,只不过龚俊进去第一眼就被蓝色的玫瑰吸引了,快速搜索了一下花语的意义后,毅然决然地让老板娘包上十一枝,搭配一点满天星做点缀,搪塞起队友来这可以说是蓝色是消防员的代表色等等。
然而无人在意龚俊买的是什么花,大家买好水果食物之后直接开车到张哲瀚家楼下,欢天喜地热闹得像是去亲戚家拜年,而不是探望生病中的长官。
张哲瀚在一个上年头的小区里租了一室一厅,房租不贵,交通也方便。老李摁下402的门铃,没过一会儿,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喂?”
“队长!是我们呀!我们来看你了!”阿昌冲到门铃前乱挥手,根本不在乎面前这个不是可视面板……
张哲瀚放他们进来,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后打开门,五六个大老爷们儿一起挤了进来,当然,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捧炸眼玫瑰。
“哲瀚……哥,花我给你放哪儿去?”龚俊眼巴巴地看着他,张哲瀚的心又停滞了一秒,随后,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心房里好像有蝴蝶被扣在里面了一样,一阵一阵地撩拨他的神经。
“哲瀚哥?”龚俊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就,放阳台吧。”张哲瀚随手一指,龚俊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花摆在阳台后,回头笑得一脸灿烂,说:“祝你早日康复!”
“不是什么大事,有点胃肠感冒罢了,吐一吐就好了。”张哲瀚努力把自己的视线从龚俊身上移开,一转身,他的队友们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在餐桌上坐了一圈,小黄在厨房洗给病号买的水果给自己吃,阿昌掏出一袋子鸭货,摊在餐桌上,老王掏出一副扑克牌,几个人竟然就开始打上牌了。
龚俊没有加入牌局,他让张哲瀚量了下体温,发现有点低烧后就把他打发到沙发上休息去了,又去厨房洗了几个盘子,还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大麦茶端给张哲瀚让他喝掉。
“还是俊俊知道心疼人,”张哲瀚接过茶杯,故意大声说,让打牌的那几个人听见,“可比那些说是来看我,实际上就是找地方聚会的家伙们强上不少!”
阿昌笑嘻嘻地吐掉嘴里的鸭锁骨,“完了,队长撵人了。”
“那就走吧~”老李扔掉手里的牌,第一个站起来。
“诶诶,你是不是要输了?”小黄过来翻开老李的牌,然后大喊:“李哥就剩两个3一个5了!”
“滚滚滚!”张哲瀚把闹哄哄的一群人撵走后,回头一看,龚俊手上已经套了手套准备拖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照顾你呀。”龚俊说,好像张哲瀚问了什么傻话。
“我不需要照顾——”
“嘘~别说话,你还发烧呢,快去休息!”
龚俊把张哲瀚推到卧室,又伸手去扒他的老头衫背心。
“干什么??”张哲瀚慌乱地抱着自己,像一个面对歹徒的姑娘一样,惊慌地瞪着龚俊。
“衣服脱下来洗啊。”龚俊说着,拉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来。张哲瀚纳闷这人是第一次来他家吗?怎么这么熟悉他家物品的摆放??
“躺好,”龚俊给张哲瀚盖上被子说,“不管多热都不要踢被子噢。”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闭嘴,好好听话。”龚俊刮了一下张哲瀚和鼻子,两个人的距离也有些过于近了。
张哲瀚望着龚俊的眼睛,那其中包含了太多他不明白的东西,他想抽身,却被那目光钉死了一般不能动弹……“你不是要去拖地吗?”张哲瀚最后翻了个身,闷闷地说。
龚俊在张哲瀚看不到的地方笑了一下,“那行,你先休息吧。”
张哲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他的公寓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看来龚俊可能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好,省得在这儿让他心神不宁。
张哲瀚重新琢磨了一下他对龚俊的想法,突然反应过来龚俊他才认识没几天,就有了这个人已经在他身边待了一辈子的错觉。更别提那些错误的,不该出现的悸动了。不对啊……张哲瀚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恋爱对象的性别没卡那么死,但是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身边的同性心动!完了,雷神再也不是他唯一心动的男嘉宾了。
张哲瀚想累了,提醒自己以后离龚俊远点就得了,趁感情还好收回的时候收回,好过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越陷越深。况且人家还有喜欢的姑娘呢,怎么样都轮不到他的头上来。
脑袋依旧晕晕乎乎的,他有点渴了,就下地想着去厨房倒杯水。一打开卧室的门,龚俊就躺在沙发上,平稳地呼吸着,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正在做梦。
睡着的样子真可爱……睫毛也好长……
不知道是不是张哲瀚无意中凑得近了,龚俊很快就醒了,睁开眼,正好对上张哲瀚还没来得及收回爱意的眼睛。
“哲瀚?”龚俊揉揉眼睛,视线看着张哲瀚,然后立刻蹦起来:“你怎么不穿拖鞋?想烧得更厉害吗!”
“我……我渴了。”
龚俊把张哲瀚摁在沙发上,“我去给你拿水,你饿不饿?我去做点饭。”
张哲瀚昨天上午不知道吃了什么,可能是冰箱里冻得梆硬的馒头,或者三天没倒的鸡蛋汤,总之,一开始只是觉得恶心,后来就开始上吐下泻了,不得已才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从昨天下午起到现在就一直吐,没有吃东西,现在他还真有点饿。
龚俊钻进厨房,冰箱里东西太少了,他就用有效的材料做了一点爽口菜,又熬了一锅八宝粥。
凉拌黄瓜,清炒山药,洋葱炒鸡蛋,还有一碗八宝粥摆到茶几上的时候,张哲瀚的鼻子有点酸。已经好久没人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了。
张哲瀚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生活,只有过年时能放上几天假才能回老家看看,光路程就得坐两天慢得要命的绿皮火车,所以没事他几乎不回去。算一算,已经有两年没回去看看了,今年要不会去看一眼吧……确实想妈妈做的菜了。他瞪着眼睛,故意不去看龚俊,朝另一个方向仰起头,企图把眼泪憋回去。
而龚俊这个没眼力见的,见他不对劲儿,还非要把头凑到他面前,好死不死地问:“哲瀚,你这是怎么了呀?”
“只是突然有点想家。”张哲瀚低着头说,有点窘迫。
“那下次放假我陪你回去看看吧。”龚俊咬着筷子,认真地说。
“没事,就是好久没人这样关心我了……”张哲瀚抹了一把眼角,噗哧一下笑出来,“这次欠了我们俊俊的人情!以后有啥事跟哥说,哥帮你摆平!”
龚俊很欠揍的说:“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帮我忙了。”
两个人慢吞吞地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同时在电视上一起看一部搞笑综艺,吃完饭后已经快五点了。
“俊俊,你去消防站吧,我自己没事儿的。”张哲瀚看了看时间,琢磨着龚俊也是时候说拜拜了吧?
“不行,我已经和大队长请过假了,今晚我就留下来照顾你。”
完了,张哲瀚瞬间浑身冒冷汗,这一下午的相处下来,自己更喜欢龚俊了,要是一晚上相处下来,张哲瀚恐怕会非龚俊不娶。
淡定,张哲瀚,你不能被这小子的纯情模样和好身段给勾引了!他给自己打气说,仿佛这样就能忽视掉他砰砰跳的心脏。
然而现实没有留给张哲瀚太多矫情时间,夜晚来临时,他又开始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
张哲瀚裹着厚厚的被子,依然觉得冷,冷得牙齿上下打颤,冷得手脚冰凉。
龚俊一打开卧室门,就看见床上蠕动着一坨生物,立刻就知道张哲瀚又发烧了,他给他测了体温,竟然已经40度了!
“哲瀚,哲瀚。”龚俊推了推床上这一坨东西,没得到任何反应,他只能在张哲瀚家里翻箱倒柜了一阵,才在茶几的抽屉里找到半盒退烧药。
“来,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龚俊又推了推床上晕晕乎乎的人,看了看手心里的白色药片………他脸上突然别扭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在里面。这可不是他想要占便宜,这是没办法的事。
把床上的人扶起来,调整头部位置,龚俊把药片放入口中,然后喝了一口水,对上面前人微张的唇,把口里的水渡给他。嗯……一口可能不够顺,得多来几口。
张哲瀚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浑浑噩噩,又冷又热。前半夜冷得像冰窖,后半夜又热得像火炉了。他把身上的被子掀开,被子却像长了手一样又自己回来了,他热得闹心,在睡梦中觉得好像被困在炎洞中,要死在这里了一般。
他的四肢不老实地挣扎,想要逃脱被窝,忽然间在挣扎中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凉洼洼的,张哲瀚太热了,忍不住就贴上去,向那片冰凉凑近,又凑近。
夏日蝉鸣悦耳,阳光正好。
张哲瀚则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试着动了动腿,无果,又动了动胳膊,依然无果,身上还沉甸甸的,除了鬼压床没有第二个可能。
哦,还有一个可能,张哲瀚扭过头对上上身赤裸只穿了内裤的龚俊奶里奶气的睡脸,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们睡了?咋睡得?没印象啊!】其次才发现身上沉甸甸的重量是龚俊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了,八爪鱼一样粘着他,腿骑在他的身上,胳膊也把他圈在怀里……暧昧得很。
出了一晚上的汗,大病初愈的张哲瀚又有功夫开始胡思乱想了。
好巧不巧,龚俊也醒了,睁开眼之前下意识地拱了拱张哲瀚的大腿………
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张哲瀚的大腿,坚挺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服布料传过来,张哲瀚的那边大腿立刻被传染了一样变得滚烫,他自己的那根东西在早上丝毫没有定力,立刻充气一般涨起来。
“龚俊你……”张哲瀚都不敢侧脸去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你起开点……顶到我了……”
龚俊好像没听明白,放在张哲瀚腰上的手往下划了一点儿,立刻就碰到一根火热的东西。好了,这下彻底清醒了。
“对不起!”龚俊几乎是滚到床下的,手忙脚乱的样子特别好笑。“哲瀚哥,今天觉得怎么样了?”龚俊问,“还难受吗?”
张哲瀚摇摇头,肚子里同时传出咕咕的声音。
龚俊笑了笑,“想吃什么?”
“嗯……想吃点辣的。”张哲瀚的胃口完全恢复,开始馋嘴了。
龚俊做了酸汤面,特意少倒了些辣子,多放了一些蔬菜。 因为早上的一点点误会,吃早饭时两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尴尬。
“咳嗯……那个,你做饭挺好吃的,”张哲瀚主动开口说,“怎么练出来的手艺啊?”
龚俊有些腼腆地咬着筷子看着他,说:“这是我们家家训,男孩子就是要做饭的,我们家不能让媳妇儿下厨房。”
张哲瀚不知为什么,耳朵就红了。
“那你以后的媳妇儿真有福气,”张哲瀚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那你正在追的那个姑娘,有进展了吗?”
“没有,”龚俊的脸整个垮掉,“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同样喜欢我。”
张哲瀚真的不知道龚俊的自卑从何而来,也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仙女才能让龚俊这样牵肠挂肚。他问:“有照片吗?我太好奇是啥样的仙女能把你钓成这样了!”
龚俊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现在虽然不是什么浪漫的时机,但绝对是正确的时间。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随便划了几下,才递给张哲瀚。在对方接过他手机的那一刻,龚俊轻微地碰到了张哲瀚的手指,被他带走了指尖的温度。
张哲瀚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前置相机,还被自己又浮肿又疲惫的脸吓到了。“没调出来啊,这是自拍模式。”说着,便把手机递回给龚俊。
龚俊没有接,他特别认真地握着张哲瀚比他小一圈的手,推了回去。
“我没有调错,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张哲瀚再傻也明白了,原来龚俊一直说要追求的人是自己。
不能这样,这不对。
张哲瀚沉默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但心脏已经不听话地跳得飞快,内心深处还有一丝狂喜。
真奇怪,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好?
窗外的鸟叫着,阳光照着,花也开着。
“哲瀚,你说过我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也是喜欢我的,是真的吗?”
龚俊轻声地问,眉头紧锁,眼神里有些小心翼翼。张哲瀚可看不得龚俊这个样子。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然后龚俊就笑了,这次的笑容不再傻呵呵,反而是一种了然的,松了一口气似的笑容。他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呼噜呼噜地吃面。
张哲瀚也机械地拿起筷子,可原本酸辣开胃的面条竟然味如嚼蜡,根本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着,龚俊突然伸手过来,摸上了他的嘴角,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贱嗖嗖地说:“你这儿粘上葱花了。”
晚上六点,张哲瀚和龚俊准时出现在消防站内,面对前来关怀的队友,张哲瀚只觉得他们吵。
稍晚些时候,警铃再一次打破消防站的安宁,二队全体出动,目标是一家KTV 。到达火场以后,火已经自己灭得差不多了,张哲瀚指挥队员洒水,没多久就控制住了战场。
随后,张哲瀚带着老李进入歌厅里面例行检查,留下龚俊和其他人在外面收拾现场,把东西归位等等。
就在龚俊抱着水管收到车厢里时,KTV的二楼某间包间忽然发生爆炸!冲击力把二楼的玻璃都击成碎片!随后又燃起一场大火,这次大火蔓延得飞快,整个建筑都燃烧起来!
哲瀚和其他队员还在里面!龚俊立刻重新接好水管,又把喷头扔给阿昌。
“呼叫队长!情况怎么样了?听到请回答!”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呼叫李国斌!听到请回答!”
龚俊手里的对讲机好像坏了一般沉默。如果他们二人都被冲击力击晕无法行动,这么猛烈的火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此时也没人注意到他,他竟然闪身扑进浓烟滚滚的歌厅里去了!
“哲瀚!李哥!”龚俊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只在里面一味的干嚎,一间一间包厢地看,一寸一寸地探索,直到他找到二楼楼梯口处也没见到有人。
二楼楼梯口烈火熊熊,根本没有能通过的路,龚俊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往里冲——
张哲瀚和老李进入歌厅开始排查,正当他们刚刚到达三楼的时候,忽然一股气流的冲击把他们撞到地上,一瞬间两个人都失去了意识。但是很快,张哲瀚晃晃脑袋清醒过来,耳边是嗡嗡的鸣响,眼前也一片漆黑。
“老李!老李!咱们得快点出去了!”
张哲瀚不知道自己喊得有多大声,半拖半拽地把老李弄起来,两个人搀扶着跑下楼,跑到二楼的时候,一阵热焰就扑了上来,火舌舔舐着蓝黑色的救援服,放眼望去一片火海。
老李清醒过来了,拍了拍张哲瀚的手臂,表示自己已经清醒了。两个人在火焰还没完全吞没楼梯的时候飞快地向外跑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大门口。
“队长!老李!你可算出来了队长!我们都急死了!”阿昌对着狼狈的两个人挥手,张哲瀚摘下面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以往他从火场里出来,龚俊肯定是第一个带着傻笑出现在他面前的。
“龚俊呢?”张哲瀚问。
阿昌和小黄才有功夫环顾四周,竟然都没有龚俊的影子。
“呼叫龚俊,收到请回答,”张哲瀚对着对讲机说,“龚俊!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像失灵了一样。
“龚俊呢?龚俊去哪儿了!”张哲瀚有点急了,他抓着阿昌的肩膀,焦急地问。
“队长…我…我不知道。”
一个围观的大爷说:“我刚才看见一个个头很高的小伙子冲进去了,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张哲瀚听了,指使队员继续手里的活,然后想也没想到地,回头重新钻进火海。
他的心像是被一股劲儿牵着,径直赶到楼梯口,就看见他一直寻找的那个身影背对着他,马上要冲进火焰里去了!
龚俊身子被向后扯得一滞,脚下没站稳,跌进了一个怀抱。
“哲瀚!”龚俊回过头,浓烟弥漫的环境下他也能认出眼前这个身影,“我找了你一圈!”
“闭嘴吧!不要命了你?他妈的不知道要和上级汇报吗!为什么不回复对讲机?”
张哲瀚死死地抓住龚俊的胳膊,骂骂咧咧的,两个人一起跑到外面也没松手,就这么拉着胳膊在一起靠着平复气息。
“我真没听见,”龚俊咽了口吐沫,喘着气说,“我一开始也呼叫你和老李了,都,都没回应,我怕你们被冲击击晕……这才有些着急了……”
回到消防站后,龚俊磨磨蹭蹭的,把衣服清理好才抱着自己的小盆盆和毛巾去洗澡。
可能是他来得够晚,浴室里只有两三个人,还有张哲瀚——龚俊的脸一下子通红,又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立刻占领张哲瀚身边的莲蓬头。
浴室里整个是开放的,每个莲蓬头中间有半堵矮墙,除了挡一挡重要部位以外还可以放洗浴用具什么的。
正是这半堵墙救了龚俊,否则他就要血溅三尺当场毙命了。
张哲瀚的身体并不是洁白无瑕的类型,相反,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后背有小块烧伤,前胸有几块淡痕,肤色也是健康的,被阳光吻过的颜色。
龚俊就不一样了,他身上白得像块玉,每一处都精致好看,就连指甲盖都透着光。
龚俊刚刚打开水龙头,另外洗澡的那两三个人就走了,现在浴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还是张哲瀚先开的口, “你小子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以后没有命令,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听到没!”他还在气头上,语气也就没那么温柔。
龚俊躲进水里,仿佛在外打架输了的落水狗,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那天我进去救人,你不是也进来找我了吗……”
张哲瀚本来瞪着龚俊,听到这话后突然笑了起来。龚俊愣愣地看着他,视线一不小心就瞄到了胸口,再一不小心就瞄去了小腹……
“喂,我问你啊,”张哲瀚双手撑在两人中间隔着的半墙上,身体微微前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两年前。”
“两年前?”张哲瀚懵了,“所以……我们以前见过?”
“你果然不记得了。”龚俊抹了把脸,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扑闪得像张哲瀚心房里的蝴蝶一样。
“什么时候?在哪里?”张哲瀚有点困惑了,“不应该啊……如果我们以前见过,我怎么会完全没有印象呢?”
“记不记得,两年前你曾经入选过消防月历里的三月先生。”
就是从省里的消防站里挑出12个长得又俊,身材又好的消防员们来拍杂志,得到的钱用来更新消防站的设备,同时还能宣传消防意识。
张哲瀚想起来了,在冷气充足的摄影棚被迫露腹肌的回忆历历在目。“当时你也一起拍照了?”这样他更没理由不记得这个人了。
“不,我那时还没想当消防员呢,”龚俊躲进水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天的摄影师是我朋友,我给他打下手来着,陪他给你们拍的照。”
张哲瀚歪着头回忆了一会儿,“可是那天摄影师身边只跟了一个有点肉乎乎的男生……是你?”
“对,是我。”
龚俊两年前被朋友拉壮丁,当时他是有自己的小生意的,只能把火锅店交给员工,跑来给朋友打下手。当时的龚俊可比现在胖不少,五官也显得臃肿,怎么都不能算是个大帅哥,只能算一个浓眉大眼的普通人。
“所以,你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张哲瀚笑着去戳龚俊的侧腰,“你傻的吗?别告诉我当消防员也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你,两年的时间,我用尽全力去考了消防员,为了体能训练还掉了不少肉。”
“最后就这么巧,分到我的消防站了?”
“不瞒你说,动用了点社会关系。”龚俊说,脸上又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笑容,把走后门说得如此无辜。
“那住进我的办公室也是?”张哲瀚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小白兔竟然有些可怕。
“那个真不是,”龚俊也向前倾身,手掌覆盖上了张哲瀚的手背,“那是宿舍真没地方了。”
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子都快贴上了。张哲瀚有些窘迫,可是一生要强的他不允许自己先败下阵来!
“俊俊……”张哲瀚轻声说,“你靠得这么近,是想亲我吗?”
龚俊歪过头,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说:“那要看你想不想了,我不着急,反正已经亲过了。”
“亲,亲过了?”张哲瀚完全没有这段回忆啊?
“昨天晚上,你不吃退烧药,我给你嘴对嘴灌下去的,”龚俊眉头轻蹙,又摆出一副委屈了的表情,“那药可苦了!”
搞得好像张哲瀚欠了他好大人情一样。
“来来来!赔你一个不就得了?”张哲瀚主动把龚俊的头拉下来,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又趁龚俊没反应过来之前结束这个轻吻,躲到一边儿,把自己擦干,然后光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跑开了。
龚俊舔了一下嘴角,快速把自己冲刷干净,紧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张哲瀚正脖子上挂个毛巾和走廊里的人聊天,龚俊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自己的大浴巾批在张哲瀚身上,把他整个人裹起来。
“干嘛?”张哲瀚有点怂了,这么多人呢,龚俊要干啥?
“小心着凉。”
“大哥,现在是七月份,什么人大夏天着凉?”张哲瀚试图挣脱,却没挣开,被对面的老王看书一脸热闹。
“你不是感冒才刚好么,身体现在正是抵抗力差的时候。”龚俊好说好哄得把张哲瀚哄进他俩的房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是阿昌,告诉张哲瀚有人给消防站送来一只脖子被路障卡住的猫,让他下去看看。
来人是两个大学生,路上碰巧看到了就送到消防站,把猫咪扔下就走了。
张哲瀚低下头看着这根桔黄色的路障,一只黑色的小脑袋从路障中间冒出来,一脸的瓷牙咧嘴,小小的身体在圆锥形里面不停的挣扎,明显的没有用。
龚俊蹲下身来,揉揉小猫的脑袋,又捂住两个小耳朵,示意阿昌可以开始拆路障了。
小东西没一会儿就被救出来了,看大小应该是一只六个月左右的母猫,得救的第一时间从龚俊手中溜走,张哲瀚摇摇头,笑着骂了一句小白眼儿狼。
可没一会儿,这小黑猫又回来了,跑到龚俊的裤脚下又是蹭又是拱,龚俊忍不住摸了两把,这黑猫竟然趴下亮出肚皮任他摸。
“这小东西,可能是饿了吧?”龚俊一边揉毛呼呼的肚皮一边问。
“我看她就是看你顺眼,给你摸。”张哲瀚站在一边,心痒痒也想上去摸一把。还没等开始行动,小黑猫就亮出了爪子,还不停地对龚俊哈气。幸亏龚俊反应快,不然可就皮开肉绽了。
龚俊倒也不生气,甩甩手中的毛,阴阳怪气地说:“这猫怎么和张哲瀚一个德行?”
看笑话的张哲瀚果然一巴掌拍上龚俊的后背,白了他一眼。
这只猫好像找到家了一样,混入消防站内部,消防员们也不介意,每天给口饭就能把猫养活了,还能抓抓老鼠什么的,主要是,可以给大家撸两把解压。
第二天起床换班的时候,张哲瀚才知道,这猫已经有名字了。
“谁会把一个小母猫叫龙飞夜啊?”张哲瀚无力地试图阻止队员们猫奴化,最终失败。龙飞夜也从此在消防站得到了一席之地。
张哲瀚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文件,他拿起来一看,是上级发下来的一个关于八一节的活动策划。这个他换班的时候就听大队长提起过了,就是在八一那他们的消防站要搞一个庆祝活动,每个队都得排演出一个节目来。
一不留神,肩膀上就多了一双手。
“张队长~队友们叫你去商量节目呢。”龚俊从背后贴上来,距离极近,轻飘飘的语气钻进张哲瀚的耳朵里,呼出的水汽都让人心颤。
“哦,那走吧。”张哲瀚脚下抹油就想开溜。
昨天他们两个没有继续聊天,但是现在已经确定了龚俊喜欢他,他也对龚俊有点意思,最重要的是张哲瀚现在不知道自己和龚俊之间是什么关系。龚俊自从挑破窗户纸之后也不掩饰了,每每说话都带着挑逗,再也不是纯情小白兔的样子了,刚才张哲瀚回头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简直能吃人。
二队集合在阶梯教室中,张哲瀚看着面前着十几个人,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都有什么想法?”他问,“咱们队有谁会什么才艺吗?”
老李挠了挠自己的腮帮子,“唱歌?”
“哟?李哥能唱啥?”小黄问。
“我可唱不了,就是提议一下,”老李瞥眼看到了龚俊,眼睛一下亮起来,“小龚,你看起来挺会唱歌的,你来一首?”
“我?”被点到名的龚俊愣了一下,“我唱歌不好听的。”
张哲瀚来劲儿了,推着龚俊上前台,还递给他一卷纸当作麦克风,和大家一起起哄,“来一首!来一首!”
“那行吧……”龚俊闭上眼睛,茆足了劲儿,张开口唱:
“我好喜欢你 Wuhu~
爱你Wuhu~
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我喜欢你的糊涂~
任性耍酷
在一起了就不想 结束~”
就唱了一小段儿,龚俊再次睁开眼睛,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嗯,给我喜欢的人唱的。”龚俊也不要脸了,硬挺着撂下这话,匆匆回到队友中间。
“终于有进展了你?”阿昌八卦地凑上来,“到哪一步了?”
“稍微亲了一下,嘿嘿~”
可是小黄的表情有点奇怪,他说:“我就没听过这么奇怪的歌……芜湖市的旅游主题曲吗?”
老王顺着说:“可能就是这么唱的吧……”
只有老李,认真地品砸歌词,末了来了一句:“小龚唱得不错,字正腔圆,就是这歌词好像不够红色主旋律啊。”
“我觉得唱得挺可爱的,”张哲瀚说,心里像吃了蜜一样,蜜蜂在他的体内筑巢安家,滴答滴答地往外渗蜂蜜。他伸手揉了揉龚俊的头发,“但是不行,你绝对不能上。”
坐在角落里的老赵突然坐起来说,“队长,要不我来段相声吧?”
老赵是天津人,没事就爱逗大家开心,也会时不时地写点东西投给报社什么的。“我回去编一段儿,试着贴合主旋律又逗乐的。”
最后决定老赵和阿昌说相声,二队的节目就这么出来了。
晚些时候,二队收到消息,有一名女孩子在写字楼顶,来回徘徊不断,看起来像是要轻生的样子。
人命关天,老李和小黄立刻在地面上铺好了救生气垫,张哲瀚和龚俊还有阿昌三个上顶楼,准备把这个姑娘劝回来。
这个姑娘穿着西装,应该是刚刚下班,还没来得及回家。
“妹子,你先过来点,咱们聊一聊。”张哲瀚说,对那个妹子招招手,写字楼一共20多层,他们又在顶楼天台,普通人往下看一眼都双腿打颤,掉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姑娘摇摇头,直接坐下来,两条腿在空中来回晃着,她说:“小哥哥,你别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只是还没积攒够勇气……”
“妹子,是不是今天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跟我们说说吧,我们帮你解决。”张哲瀚拱了拱龚俊,让他去慢慢接近她。
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临死前最后看到的竟然是两个帅哥,值了值了”
“那你过来一点,我们让你看清楚!”张哲瀚摘下头盔,对姑娘挥了挥手,姑娘笑着摆摆手说:“算了吧,你们要是亲个嘴儿我还能激动一点。”
“这还不简单?来!”龚俊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溜回张哲瀚身边,在阿昌面前也没顾虑,搂着张哲瀚的腰就吻上了他的嘴——
姑娘笑了,重新站了起来,可是依然没有离开危险地带。
“那祝你们幸福啊。”她说。
“你也可以幸福的!”龚俊说,依然搂着张哲瀚不撒手。
“我?我就算了吧,我的人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姑娘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扔在地上,带着哭腔说,“现在都凌晨两点了,我刚下班,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和一只猫,没有人等我吃饭……这个月的工资也只够交房租,每个月根本存不下一点钱!我连点外卖都亲自去饭店取就为省一点配送费,那每天忙忙碌碌的有什么意思?家里人也只会骂我没出息……”
“你住在这栋写字楼里?”张哲瀚问。
“对,租这里吵是吵了些,但是比较便宜。”
张哲瀚在龚俊耳边说了什么,龚俊点点头,转身离开天台。
“过得不开心,可以换一份工作嘛。”
“哪有那么简单?大城市人才济济,我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岗位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辞了再找可能还不如这份工作好……”姑娘垂头丧气的,想到还有报告没写完,她烦得又向边缘靠近了一点。
“那就换个城市!小城市总有出路了吧?”张哲瀚伸出手,向她的方向迈了一步。
“我太累了,”姑娘说,“我不想再经历一个人搬家的痛苦了!”
龚俊这时跑回来了,怀里抱了一只大橘猫。
“妹子,你跳下去了,你的猫就是流浪猫了!”龚俊说,“没准还会被抓起来处理掉。”
“富贵!”姑娘叫了一声,橘猫就跳出龚俊的怀里,喵喵喵地一路跑到他的主人身边,在她的脚底下打滚求撸。
“富贵……”姑娘又哭了,这么个小生命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点奔头,她还没考虑过如果她不在了,这小家伙会怎么办。“对不起富贵……妈妈没有考虑清楚。”
“他每天都等你回家呢,妹子,不开心就换一种方式生活,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张哲瀚说着,对着姑娘伸出手。
姑娘低着头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抓住他的手,被张哲瀚一个寸劲儿拽回了安全范围。
姑娘抱着猫哭哭啼啼地回去了,临走还不忘祝福龚俊和张哲瀚珍惜彼此。
张哲瀚回队后总觉得小腿不舒服,好像刚刚拽那个姑娘的时候发力不对,肌肉痉挛了。于是他一个人在健身房拉伸,压腿。
龚俊这小崽子好像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没一会儿就找过来了。
“哲瀚?你怎么在这里啊?”
“咋?我不能在这儿?”
龚俊摆摆手,“队长想去哪儿去哪儿!”他注意到了张哲瀚压腿的方式有些奇怪,皱着眉问他怎么了。
“好像刚才发力不对,加上紧张,有点痉挛,”张哲瀚说,“拉伸一下就好了。”
龚俊上去扶住张哲瀚的腰帮他平衡,贱搜搜地问:“紧张?难道是和我当众接吻紧张?”
“滚一边去,小瘪孙……”张哲瀚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眼下四下无人,也就任他去了。 “我说,你干嘛唱那种歌?还把自己的事情公开给队友?”
“不是你说的吗,追人要主动一点,”龚俊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纯情小白兔脸,“烈女怕缠郎,你肯让我缠着,其实就已经默许我在你身边了对吗?”
张哲瀚没说话,白了他一眼,继续压腿。
“对不对啊张队长~?”
“你快闭嘴吧!烦死了……”
这天晚上消防站静悄悄的,好像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中。
但张哲瀚没有,他的单人床和龚俊的折叠床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下竟然并到一起去了,现在他们两个面对面眼对眼,在夏日暧昧的夜晚里沉默着——
龚俊眨眨眼睛,抬手就想搂上来,在半空中被张哲瀚一巴掌拍掉了。
“不可以吗?”龚俊问,“我就想抱抱你……”
“就抱抱就完了?”张哲瀚忍不住又想逗逗他,“不想干点儿别的吗?”
“想!”龚俊突然喊出来,被张哲瀚锤了一下,又小声说:“当然想,可我怕你不愿意……”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是男人我不是?”张哲瀚挪开了一点,把小小的单人床让出来一点点空位,“过来。”
龚俊蹭地一下凑过来,眼底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张哲瀚抬手掐了一把龚俊的胸口。
“诶呦!”龚俊疼得皱起脸,嘴巴也撅起来了,“龙飞夜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那小猫又挠你了?”
“嗯,它顺着我的大腿爬,爪子没收好,就被挠了一道。”
“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龚俊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自己的大腿,果然,大腿上面有一道巴掌长的红色的血痕,但是并不痛,也不深,所以他也没管。
“小畜牲……”张哲瀚骂了一句,随即抬起手摸上龚俊的大腿,轻柔地来回滑动,轻声问:“疼不疼?”
“不疼不疼,我都没感觉。”龚俊摇摇头说,龙飞夜这小猫粘人又爱撒娇,就是有时候翻脸不认人,川剧变脸都没有这么快。
张哲瀚心中歪心思一动,顺手就摸到龚俊的大腿内侧去,手掌慢慢地摸索上去,掌心的温度和大腿内侧的热度融合成一体,点亮了龚俊双腿中间的某个东西。
“现在还没感觉吗?”张哲瀚的手依旧在龚俊的大腿附近打转,特意去避开那个敏感部位。
“张哲瀚你……”龚俊一把抓住张哲瀚不安分的手,放到自己逐渐抬头的部位上,“你把我挑拨起来了,打算怎么给我灭火?”
“灭火?灭什么火?不知道咱们这职业最忌讳这个吗,”张哲瀚抽回手,翻了个身,“休息吧,等下没准要出任务呢。”
“不行!”龚俊整个人抱上去,搂着张哲瀚像两把勺子一样贴合,下半身已经充血完毕,正一跳一跳地准备开工呢!他用自己坚挺的东西蹭着张哲瀚的臀部,嘴里不停地哼唧着撒娇:“嗯~哲瀚哥哥,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啊~”
张哲瀚的臀部被龚俊滚烫的阴茎戳着,那人还朝他耳边不停地吹气,舔咬,手也抓住了他的下半身开始撸动,搞得他也想泄泄火……
“别闹了龚俊,”张哲瀚转过头说,“等下万一真的出警了,咱们两个难道硬邦邦地出去?”
“我不管,你要给我解决这个。”龚俊说着,胯骨又顶了两下。
“你小子这么……”张哲瀚是想说龚俊给他撸的手法也太熟练了,他的阴茎完全不可控地硬起来,张哲瀚心有不甘,自己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别人拿捏了?“你小子的手法挺娴熟啊,经验不少吧?”
“也、也没有,只在认识你之前交往过两个……”
张哲瀚彻底转过身,紧紧地贴着龚俊的身体,夏天的夜晚有点闷,但他们两个却丝毫不怕热,贴着彼此的身体,不规律地喘着粗气。
张哲瀚和男人没有经验,只能本能地也去碰碰龚俊的阴茎,根据手感和他对自己的经验,轻轻地抚摸起来,指尖滚烫,心口也滚烫。
“我想亲亲你……”龚俊轻声说,“我还没有正式的亲过你呢。”
张哲瀚侧过脸,轻易地衔住龚俊本就凑得很近的嘴唇。从蜻蜓点水的啄吻,慢慢加深,唇舌交会,淫靡的水声伴随着窗外的蝉鸣,两个人的欲望释放在对方的手心里。
事后,龚俊有些害羞地挤着张哲瀚说,“我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
私密的情感,不可说的恋情,提心吊胆地在安静的夜晚分享快乐。张哲瀚也有同样的感觉,可他们两个加起来都六十岁的人了,还找回了初恋感,着实有些可笑。
这晚消防站的警铃难得地没有响起。
第二天换班后,龚俊磨着张哲瀚,把他磨到了自己家。
龚俊的家是小户型的两层Loft,一层是厨房卫生间和客厅,二层是全开放的卧室,灰黑色的简约风格中插着几抹亮橘色,看起来就很舒服,他还特别得意地告诉张哲瀚,这个小地方是他自己用以前开火锅店的钱买下来的,房贷都已经还完了。
龚俊在小厨房忙着煎鸡蛋做三明治的时候,张哲瀚在楼梯旁边看到了自己两年前拍的月历。
“这东西你还留着呢?”张哲瀚问,不懂月历过时了还留着干嘛。
“当然要留着,搬家我都带着,”龚俊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哲瀚想喝牛奶还是豆浆?”
“豆浆好了,”张哲瀚凑到厨房去,从后面搂住龚俊的小腰,开玩笑的问:“天天看那张照片不嫌烦吗?”
龚俊转过身,望着张哲瀚的眼睛,温柔的说:“看都看不够呢,怎么会嫌烦。”
再然后,他们就在床上了。
张哲瀚当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发生,甚至今天早上龚俊缠着他来这儿说要给他做饭吃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的小心思?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龚俊甚至都不让他吃完早餐,那三明治才啃了一半,龚俊就把他拽到床上了,二话不说地扑过来吻他。行吧,亲就亲吧,张哲瀚也主动去脱两个人的衣服,心里美滋滋地想着龚俊的小细腰和大长腿床上一定很带劲儿。谁知道刚刚脱好衣服,龚俊就把他摁在床上翻不得身,弓下身去舔舐他身后最私密的地方。
幸亏早上换班前有洗过澡。
张哲瀚在这方面还是个雏儿,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们也没有走他后门的嗜好,眼下他一边享受着龚俊温热柔软的舌头,一边还有些紧张。
龚俊在手上挤了一坨润滑液,在那片柔软的穴位中慢慢地推进,“哲瀚,放松一点。”
根本没办法放松,张哲瀚依旧紧绷着身子,后穴像长了牙齿一样死死地咬合在一起。
“我们哲瀚是第一次吗?”龚俊舔着他的后背,慢悠悠地问。
“是……”张哲瀚脑袋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诶呦,突然好没面子。忽然,他腾地一下拔出脑袋问:“要不我在上面?在上面我有经验!”
“你那都是对女孩子的经验,”龚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都是委屈,“女孩子和男性是不一样的,我怕你弄疼我……我起码知道怎么做,不会弄疼你。”
说得好像他妈的有点道理啊……张哲瀚就这么被说服了,咬着枕头角一副赴死的臭脸把龚俊看乐了。
“哲瀚,别闭这么紧嘛,我轻轻的,不会痛的。”龚俊在张哲瀚耳边哄着,手指慢慢地陷入进去。
因为做了足够的润滑,第一根手指很顺利地就进来了,只是这感觉并不舒服,异物感太重了,涨得难受。等到他的后穴适应了,龚俊又加入了第二根手指。又痛又涨,难受得张哲瀚想立刻穿上衣服和龚俊说拜拜,这辈子再也不做基佬了。可是随着龚俊的手指在他的体内四处探索,忽然有一个点让张哲瀚的双腿一软,一声轻轻的呻吟就这样从口中溜出来。
龚俊抓到了这声呻吟,继续刺激着他体内的这处敏感点,“是这里吗?哲瀚?爽吗?”
“你闭嘴行不行……嗯~”
“可我不问你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感觉啊?”龚俊的手指一边抽插,一边在穴口又挤了一点润滑液。
“那我要试着进来了哦。”
“快点的,别磨磨蹭蹭的!”
张哲瀚不能也不想承认,体内的开关一旦被打开,他立刻意识到以前的高潮简直就是隔靴搔痒。他的阴茎没有完全硬起来,还是半耸立状态,但前端的头部已经渗出不少黏液了,滴落下来沾湿了被单。
龚俊套好安全套,用自己阴茎的顶端顶着张哲瀚的洞口。这套子还是两年前买回来备用的,结果一直没机会打开,在今天之前还是全新的。
先是头部进去了一点,张哲瀚又觉得不舒服了,此刻的感受只有洞口酸痛肿胀,他又不自觉地开始收缩肌肉,龚俊立刻低下头去吻他的后颈,一遍一遍地安慰着,也分出一只手去抚摸他半耸起的阴茎。
等到后面感觉没有那么紧了,龚俊又蹭进去一点,一寸一寸地吞没,直到全部进入。龚俊的阴茎可是不小,硬得像根铁棒,张哲瀚也没想到自己体内竟然能容得下这么个东西。
龚俊尝试性地往外抽了一点,张哲瀚立刻痛到骂娘,抱怨地问:“龚俊你他妈不是说不疼的吗!”
“不疼的,等下会舒服的。”龚俊又吻了吻他的耳朵,慢慢地来回抽动起来。
张哲瀚疼得直抽气,可是人体就是这么奇妙,在龚俊全部退出再进来的时候,那根火热的阴茎头部刮到了他体内的某个部分,即刻间,所有的疼痛都不值一提,所有的不适都不见了,那一瞬间的刮蹭只有酥软的快感。
龚俊刚刚来回抽动了几回,张哲瀚就不得不控制自己别浪叫出来了,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走后门的乐趣竟然是这样的,像后背怎么都挠不到的痒一样,龚俊的分身每一次都正好刮在了他的痒处,身体终于得到了满足。
没过一会儿,张哲瀚就浑身一软,射了出来,紧接着软趴趴地栽倒在床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就射了?”龚俊拍了拍张哲瀚的屁股,“我还没玩够呢。”
这边的张哲瀚显然已经进入贤者时间,好脾气地任由龚俊把他翻过来,面对面的,把他的腿搭在肩膀上,重新插入进去。
“俊俊,我有点累了……”
“不行,我还没结束呢。”龚俊把自己的分身挤进去,又低下头和张哲瀚交换亲吻,等到他的后穴重新适应自己的形状之后,又重新动起来。
这回的龚俊可就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他的腰身有力地摆动起来,双臂紧紧地禁锢住张哲瀚的腰,把头埋在张哲瀚的胸膛上,一边舔咬胸前的乳首一边快速地冲刺。
本来已经熄灭的火重新燃烧起来,张哲瀚的体内重新被欲望灌满,他抱着龚俊的后背,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呻吟溜出来,钻进龚俊的耳朵里,好听得要命。
深入浅出,龚俊的分身被柔软的肠壁包裹着,紧紧地吮吸着他,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也吸出来一般,他还想要更多,所以龚俊把胳膊伸进张哲瀚的身下,把他整个人圈起来,狠狠地抱在怀里,鼻子在张哲瀚的身上探索,嗅着他独有的味道。
嗅觉之处弥漫着浓厚的荷尔蒙和汗水混合的气息,两个人黏哒哒的肉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连空气都暧昧。
张哲瀚又挺不住了,一股浑浊的粘液又从他的阴茎里射出来,弄得两个人的胸膛中全是这白色液体。
龚俊紧跟着一个挺身,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张哲瀚被龚俊扛去浴室,两个人在浴室里又忍不住互相撸了一发,一天发泄四次让他饥肠辘辘,从浴室出来就跑去把刚刚没啃完的三明治吞了。
龚俊跟着他从浴室出来,抱着他就开始傻笑,笑了一会儿又有些紧张起来,张哲瀚简直像撬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叫你老婆了?”
龚俊忽然问,差点没把张哲瀚呛死。
“叫什么老婆?”张哲瀚对着龚俊的胳膊糊了一巴掌,“谁是你老婆?以后还给我叫队长!”
“是!老婆队长!”
张哲瀚只能翻起白眼,默默地骂:“一天天……没大没小的……”
“老婆,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
“吃你!下次你躺那儿,把屁股撅给我。”
“老婆,我知道太阳地里望星星是什么吗?”
“啥啊?”张哲瀚挑起一边的眉毛,他总觉得龚俊嘴里吐不出象牙。
“太阳地里望星星——白日做梦!”
“…………”
END